此时龙瑞仔细端详着鸟,若有所思地道:“如此说来这鸟倒的确不是只普通的鸟,朕看着有几分像山鸦。”
“对,对,对,卖主好像是说过叫什么鸦来着,我笨,没记牢,还是皇帝哥哥学识广泛!”龙立清道,咧着大嘴巴憨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凌悦薇心想这傻小子看上去笨笨的,这马屁拍得倒是行云流水不着痕迹,怪不得高冷帝喜欢他。
“你哥现在如何?”龙瑞忽然话峰一转,问道。
“还是那样,没精打采的,上元节那晚几位哥哥邀他一同出去赏灯,他也没去,说是浑身没力气!”提到龙立成,龙立清一扫脸上的笑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龙立成就是这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模样,大夫去了好几个,都未查出大毛病,可他始终在床榻上躺着,偶尔起床,下人们扶他到园子里,他便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洛肃王妃慌了神,心想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吧,便请了个大仙来跳大绳,结果也没甚大用。
“依朕看,你哥是心病,不如你将这鸟送与你哥,这鸟既然能逗得你如此开心,自然也能让你哥开心些,只要他开心了,不就什么病都没了,只是怕你不舍罢了!”龙瑞淡淡地道,眸光若有似无地看向龙立清。
龙立清闻言,眸光一亮,笑着道:“这主意甚好,回去我就送给我哥,不过是只鸟,只要哥的身体能康复,我能有甚不舍得的!”
龙瑞望着龙立清开心的模样,心里一阵感慨,皇室直系子孙并没有多少,可各有各的盘算,彼此之间关系淡薄,只有龙立成和龙立清这一对兄弟似乎对名利都不甚看重,故感情笃深,让他羡慕。
凌悦薇暗暗在想,龙立清的哥哥十有八九就是那晚她遇到的那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现在居然卧床不起了!这两人甚是有趣,一个拿眼睛瞪他,一个拿鸟哄他,也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
快用晚膳时分,龙立清拎着鸟笼回去了,龙瑞留他一起用膳,可他心里惦记着龙立成,婉拒了。
用完晚膳,龙瑞和凌悦薇依旧一个看奏折,一个看书,自从上次与刘振宇见面后,凌悦薇便开始时不时地注意龙瑞看奏折时的神态、动作,可那高冷帝始终端着个脸,冷若冰霜,神态基本无多大变化。
快三更时,凌悦薇揣测着龙瑞差不多该就寝了,抬眼不经意地瞄了他一眼,忽然看见奏折里似乎飘下什么,轻轻薄薄的,似纸又似绢纱,而龙瑞风轻云淡地将它放在手掌上,她有些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物件,可当眼睛瞄向龙瑞的手掌时,那物件居然不见了!仿佛那物件根本就不曾出现过般!
凌悦薇的心微微一颤,她知道那不是幻觉,她毫无睡意,神智清晰得很,那定然是一个用某种特殊材质做的物件,只要打开看过就会消失,不,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化了,化成气,化成烟,而身旁的人却很难察觉到,看来这高冷帝的确在密谋些什么?十有八九与写奏折的那人有关!凌悦薇的目光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本奏折。
不多久,龙瑞不再看奏折,站起身向里屋走去。凌悦薇也恢复平静,站起身打来半盆冷水搁在木架上,又从火炉上取来铁壶,在冷水里倒了些热水,她现在已很熟练地伺候龙瑞洗漱了,至于脱衣服,那自然是龙瑞自己脱了,他根本受不了她向他靠近时的那股气息,他怕她再向他靠近时,他的呼吸就会不均匀,如此定然暴露了他对她那不可告人的感觉!
开仓济民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刘振宇的手下明里暗里一直在捣乱,可龙瑞也早有准备,故并未受多大影响,其实开仓济民只是一个由头。刘振宇自为官以来一直凶残暴戾,得罪了不少官员百姓,龙瑞想借这个由头,更多更深地接触官员百姓,看看有多少人可以拉拢过来,当然这些事情只能让那些死忠于他的人去做,龙超并不知晓,江南那一片的灾民不多,刘振宇也并不怎么关注,龙超只是开仓济民,同时让那些百姓们多记得点圣上的恩德。
龙超自江南回来时,人消瘦了许多,不过,双眸倒更有神了,精神奕奕的,也不像先前那般孱弱了,虽然龙瑞并未给他托以重任,可对龙超来说这是他自出生以来做得最有意义的一件大事,这么些日子他一直浑浑噩噩地过着,现在他才由衷地体会到人生的意义,并更加坚定了跟随龙瑞的心。
龙瑞自然也看出了龙超的心迹,只是龙超尚未处理过繁杂事务,而且看着龙超,他想到了他的母妃云太妃,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顾虑,他始终觉得云太妃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龙超已一个多月未见凌悦薇,来到坤宁宫门口远远地看见凌悦薇,跨过门槛,不由得快走了几步。起初他以为他只是不把小莲子当奴才,而是当成比一般朋友更为亲密的朋友而已,可当看不见小莲子时,他忽然发觉自己大概与小莲子相处了些日子,竟上了瘾头,竟然真的如流言所说,一日不见小莲子,如隔三秋,白日里心神恍惚,夜里梦到的竟也都是小莲子!这让他起了一身的冷汗,原来小莲子于他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原来自己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瘦弱不堪的小太监?!这实在太荒诞了!这事若被外人知晓将会如何?他可以不在意那些人说什么,不在意自己的名誉,爷就是不喜欢女人,爷就是喜欢太监,这又如何?可云太妃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悖伦越纲之事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她会要了小莲子的脑袋的!想到这他倒吸了口凉气,他必须立刻断了这荒诞的念头!只要自己不去见小莲子,不去想他的音容笑貌一切自然会渐渐淡去!
龙超以为这么久未与小莲子相见,那颗偏离正道的心应已慢慢回转,可在看见小莲子的那一刹他忘记了连夜赶路的疲惫,忘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步伐轻盈,向小莲子直奔而去,渐渐地越走越近,此时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把她放下,所有的瘾头、邪念在这一刻又全都涌了上来,如排山倒海般,比先前更是汹涌,他恨不得快速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拥入怀里,这一邪念一出现,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