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龙瑞来到金銮殿已快午时,不管是刘振宇那派的,还是非刘振宇那派的,脸上都浮着一层怨气。其实有刘振宇在的早朝,龙瑞打心底里不爱来,虽然他坐在殿堂的中央,坐在那把最尊贵的,让无数人羡慕的椅子上,可他却没有实权,所有的决定都是刘振宇说了算,他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而已!
今日在准了刘振宇一大堆令人难以接受的请求之后,龙瑞笑着对刘振宇道,自去年开始干旱水灾不断,农民的收成不好,他打算在各地开仓济民。刘振宇没想到龙瑞会提出此要求,他隐隐地觉得这件事似乎对他不利,可龙瑞刚刚才答应他一大堆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要求,现在连这么一个小要求都不答应,显然说不出口,便只好答应下来。
下朝之后,刘振宇走到殿门口,忽然一阵眩晕,摸着脑额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龙瑞在他的身后,上前一步关切地道:“摄政王小心身体!”
刘振宇一阵感叹,有些虚弱地道:“老臣年纪大了,生了场大病休息了这么些日子,身子骨还是有些软弱无力!”
这时周围只有龙瑞、刘振宇、凌悦薇三人,龙瑞只好对一旁的凌悦薇道:“小莲子,摄政王身体欠安,你送他出宫吧!”
“是!”凌悦薇应道,说完陪着刘振宇向宫外走去。
龙瑞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幽深的目光意味难明。
凌悦薇很清楚刘振宇是在演戏,他不过想找个机会向小莲子探听点关于龙瑞的情况而已,就那老贼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恐怕早已在家里等得不耐烦了,而她也一直盼着这样的机会!
“如何?”在没有人的地方,刘振宇低声问道,其实他也可以派其他人来向小莲子打探消息,可他疑心越来越重,对手下的人也越来越不放心,可以自己做的事情,再不假手于他人。
凌悦薇心想刘振宇应该对小莲子比龙瑞多了解些,毕竟小莲子是经他手入的宫,故她又仔细想了想小莲子的神态,模仿着他的语气傻傻地道:“奴才这些日子每日伺候皇上看完奏折后便上床就寝了,实在没觉出皇上有何异样!”
刘振宇显然没想到龙瑞居然在看奏折,吃了一惊,目光怵了怵,接着两根长眉动了动。凌悦薇看着他的神情,忽然想起小莲子曾对她说过,刘振宇动眉毛意味着起了杀心,这么说这老贼终于按耐不住了?动了杀龙瑞的心?如此甚好,让你们狐狸与老虎好好内斗吧!凌悦薇的心里一阵狂喜。
沉默须臾,刘振宇道:“你仔细着点,看看皇上看每本奏折时脸上的神情有何异样!”
凌悦薇又假装很为难地道:“奴才愚钝,怕是分不出有何异样!”
刘振宇显然生气了,怒目冷哼道:“明显的变化你总能分辨得出吧?!”
凌悦薇装作吓了一跳,哆嗦着道:“奴才知道了,奴才会留意的!”
此时已到刘振宇的轿子前,刘振宇一摆手,一脸嫌弃地道:“你走吧!”
凌悦薇行了个礼,转身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暗自腹诽道:奶奶的,就你那死样,比变态高冷帝还招人厌!巴不得你们全都死光光!
凌悦薇原本以为向刘振宇说了这么些话,出了口恶气,应该无比的痛快,然而她竟没一丝快感,相反还起了一丝愧疚感,其实这高冷帝也不是很坏,也挺有做帝王的资质的,如若本公主不是萧国人,或者本公主不用两个月后嫁给他,是不是就不会出卖他了呢?她终究是一个善良的人,做了这么件愧心事,终究有些不安,可又一想,她如此做是为了萧国千千万万条性命,如此又心安许多。
每日让凌悦薇伺候龙瑞梳洗、更衣,凌悦薇起初虽有些不情愿,可心想身为皇上的近身小太监做这些事情的确是理所应当的,渐渐地便也不觉得什么了,可忽然有一日,龙瑞拿着手中的腰带,蹙眉沉声道:“这腰带怎么破了?!”
凌悦薇不吱声,当作没听见,心想破就破呗,让司衣司的绣女重新做一条不就得了!
结果,那高冷帝忽然抬眼对凌悦薇道:“你给朕重新做一条!”
凌悦薇怎么也没想到这变态高冷帝居然会让她做!她一个近身小太监有必要给他做腰带吗?更何况她在师太那里只学了一大堆的闺阁礼仪,根本不曾学过针织女红!针,她连拿都不曾拿过,又如何会做腰带?
凌悦薇脱口道:“奴才不会做腰带!”
龙瑞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照原样子做!不过是根带子而已!”
凌悦薇又一噎,心想你不就占着你是皇上,我是奴才,想着方儿的折磨我吗?这腰带好好的怎么会破了?不会是你故意弄破了然后刁难我吧?!难不成做你的近身小太监就得既会做糕点,又会做腰带?难不成那该死的小安子如此的万能?!
在很久以后,凌悦薇特意为了此事去问小安子,小安子一脸茫然地摸了摸脑袋,讷讷地道:“奴才只会做点心,不会做腰带!皇上怎么会让奴才做腰带?”凌悦薇听完立刻气得两眼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