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双从和沈婆的交谈得知,是沈木根把她背回家的,沈婆只是说沈木根把她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晕死了过去。沈婆眼神不好,让沈木根请了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刘婶,帮她救治,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之后沈婆还拉着她的手唠了很多,宁亦双默默的听着,过来这么久,今日才算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是安顺十八年,国号北周,他们所在的村子,离都城长安数百里,叫临水村。
好不容易沈婆说够了,让沈木根把竹篾拿进来织箩筐,宁亦双在边上看了一会,只见一根根长长的竹篾,在沈婆手上瞬间变成了柔弱的丝线一般,随着沈婆的手上下翻动,没一会箩筐就现了一个雏形。
沈婆娴熟的动作不像是在织箩筐,而像是诠释一种艺术,宁亦双只是望了一会,并没有多少心思欣赏,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
出了屋子,宁亦双在屋后找到了拿着刀子在修理竹篾的沈木根。瞪着他的腿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给我瞧瞧?”
沈木根像没有听到的一般,继续低着头。
宁亦双等了一会,忽然走过去,撩起沈木根的裤脚,沈木根羞得耳朵都红了,身子往后跳开。
宁亦双指着边上的石头:“你自己过去撩,还是我帮你撩,你自己看着办。”
沈木根站着不动,宁亦双又上前了一步,沈木根见了,紧紧捏着手上的砍刀,咬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脚步缓慢的向边上的石头移动。
宁亦双轻笑,这小子拧巴得很,还好她能治得住。
看着沈木根把裤脚撩起,宁亦双面色越渐沉重,只见沈木根一条成人隔壁大的细腿,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紫,而最严重的是他膝盖处的伤口,伤口有三指宽,里面的肉整个已经不见,留下一个窟窿,隐隐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最糟糕的是,伤口已经红肿化脓,伤口感染发生在这样医疗条件极其简陋的年代可不是闹着玩的,腿废了还是轻的,如果伤口持续恶化引发高热,丢命都有可能。
宁亦双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象不到那样湍急的水流,沈木根这样小小的的一个人,怎么把她救起,他又是怎么在受着这样严重的伤的情况下,把她背回家?
“你这伤,不能再耽搁了,再不治你这腿就废了,那刘婶是哪家,我去把人请来。”想到自己昏睡的两日,沈木根居然还忍着痛,帮这做那,他到底有没有爱惜过自己的身体,宁亦双又是生气又是着急。
宁亦双转身想去找人,沈木根一把把她的袖子抓住。
宁亦双有些生气:“你的脚都快不保了,还在那里倔,好生坐着,等我回来。”说着就去拉衣袖,沈木根紧紧拽着不松。
“不治,祖母会担心。”
宁亦双不好气道:“难道等你的腿废了她就不但心吗?”嘴上说着,却是一屁股坐到了石头上。
想到餐桌上沈婆对沈木根的爱护,一碗稀饭也要分他几口,当然沈木根也是懂事,只是沾了一下碗,就说吃好了。
丧夫丧子,一个人把唯一的孙子拉扯大,沈木根如今可以说是沈婆的全部,如果有人跟沈婆说他的腿可能不好了,宁亦双也是不敢想象沈婆会不会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