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火车冒着浓烈的白烟沿着黑乎乎的轨道向南飞奔着。破旧的车体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车上的旅客不多,有很多富余座位,张帆找了个挨窗的地方坐了下来。她望着窗外,静静不语,回味着刚才与李扬分别时的场景,特别是俩人的双手分开的一刹那,当时真有留下来再多待几天的想法。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感觉到李扬的余温犹在。她想起了在京城训练时与李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虽然短暂,但刻苦铭心,特别是每天傍晚迎着晚霞在树林中卿卿我我的场景,每每想起来都会感到莫大的幸福。她还想起了家乡的父老乡亲和辛勤操劳的父母双亲,自己不在他们身边,无法分担家里的大事小情,二老为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声儿:“您们辛苦了,今后我会加倍补偿的。”
“这位大姐你在给谁补偿啊?”竟顾回忆往事了,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衣衫破烂,但很阳光的小姑娘。
“噢,小妹妹,你什么时候坐在这儿的,我怎么……?”张帆微笑地问道。
小姑娘天真地说:“我一上火车就坐在这儿了,中间我到餐厅吃饭去了一会儿,回来刚坐下就听到您在说什么加倍补偿,您好像有心事儿。”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张帆抚摸着小姑娘满头的乌发,问道。
“我只听见后四个字,前面不知道您说了什么,这里面好像有故事。”
“你是什么地方人?孤身一人干什么去?出门?还是回家?”张帆岔开话题,亲切地问道。
小姑娘告诉她:“我是赣南人,你呢?”
“怎那么巧,”张帆惊讶地继续说道“我也回赣南,咱们搭个伴儿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是吗?你也是赣南的?”
“老家不是,我是在赣南工作,咱姐俩也算是老乡吧。”
“太好了。在上车的时候大姨妈还担心我路上不安全呢,千叮咛万嘱咐。这回好了,有大姐在身边我安全了,妈妈要是知道了也会放心的。”小姑娘高兴地手舞足蹈。
“你到京城干什么去了,走亲戚,还是上大学,要不就是去玩儿的。”张帆问。
小姑娘告诉她:“我主要是观看建国阅兵,告诉你吧,我很小的时候就羡慕当兵的,苦于赣南地区没招女兵。在这次建国阅兵式上,我看到了女兵方队,那飒爽英姿的样子着实让我兴奋了好长时间,暗暗下决心,长大后我一定要当一名解放军战士。”
“小妹妹站起来,让大姐看看。”听了张帆的话,小姑娘唰地站了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儿。
张帆上下打量了一下,夸奖道:“嗯,要是穿上那身儿橄榄绿,肯定精神、漂亮。”
“大姐我问你,全国解放了我还能穿上军装吗?”小姑娘天真地问道。
“全国虽然解放了,但境内外的敌人仍然蠢蠢欲动,特别是边境地区的冲突时有发生。太平洋那边的老美看到新中国的崛起很不高兴,经常找茬,你没听说吗,老美已经瞄准了我们的邻国朝鲜,具体有没有动静现在还不好说。所以,新中国建立后更需要一支强大的人民军队来保护,只要符合部队招收条件,肯定能穿上你心仪的那身绿军装。”
“听大姐的话音您好像就是当兵的。”
“我是不是当兵的不重要,关键是全体国民能过上安生日子最重要。”
“听了大姐一席话,我学到了很多知识,虽然有的话还不太明白,但我坚信我们的国家一定能富起来,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姐妹俩在火车上相遇,并且同回赣南,算是缘分,说话自然无拘束,从风土人情聊到个人爱好,从吃喝穿戴聊到化妆技巧,无所不谈,无所不聊,真有相识恨晚的感觉。从言谈话语中,张帆知道小姑娘的一些秘密。原来小姑娘的大姨妈在京城做事,这次是大姨妈邀请去的,主要是观看建国庆典,顺便逛逛解放后的京城,“大姐,这次我可是开眼了,下车后没顾得上去姨妈家就跑大街上去了,我就纳闷了,大街上怎那么多人呀,难道他们都是来参观建国庆典和阅兵的吗?”
“这里不乏有来京城旅游的人,你还去了哪?”
“我看到各大建筑物旁都有当兵的站岗,不让进去,我只是在旁边看了看。”
“不是不让进,是因为要举行阅兵式,你还看到了什么?”
小姑娘又讲了她的所见所闻,讲到关键时候还喝口水润润嗓子,她的举动和神态非常讨人喜欢。“对了,张姐,我还有幸去了趟鹊山呢。”
“你去鹊山了?鹊山离京城那么远你到那干什么去了?”张帆显得有点儿激动,因为有好长时间没人提及鹊山了——这个让她梦魂牵绕的地方。
“我是跟大姨妈去的,她说到北方来不到鹊山就等于没来北方,听她说确山有很多古迹和景点呢。”
“既然你去了,就谈谈对鹊山的看法吧。”
“原来我以为鹊山就是一座山,甚至是一个大山脉,结果到了以后我才发现,这座山实在是太高太大了,我想她肯定是一座英雄的山。”
“从哪看出来了?”
“山上有好多的碉堡,我知道那是古代抵御外敌的工事,连绵起伏的山脉,那雄姿,那气势,真让人叹为观止。”
“小妹妹,你很健谈呀,将来在语言方面肯定有发展。”
“托大姐的福,但愿吧。”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奔波,火车终于在十八号上午九点零七分稳稳地停在了赣南火车站,刚一出站台,张帆就感到气氛异常,走了几个月变化怎这么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