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听后略有所思地问:“应该说这么安排非常完美,我没有异议,什么时间动身?”
王旅长反问道:“你去过西北边疆吗?”
张帆说:“西北边疆只是在书本上看过,实际地方没去过,您去过吗?”
“解放前随送军事物资的车队去过一次,但时间很短暂,住了一夜就走了,几年过去肯定变化不少,我还真想故地重游一下。”
“您说的轻松,您这次可不是故地重游呀,不但要常驻,还要建设新边疆,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你说的极是,这一去指不定什么时间才能回来,你会想家吗?还有,李扬在朝鲜还没回来,将来撤回国内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如果你们俩天各一方怎么办,你想过这些问题吗?”
“要说没想过那是瞎话,但是想有什么用,反正他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我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一切从缘吧。”王旅长从张帆的话里话外和恍惚的眼神儿中看出,对这次部队赴疆她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这么突然的决定确实很残酷,特别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但我们要从大局出发,……。”王旅长没说完便被张帆拦住了:“旅长,您不要说了,我从十几岁就在您的手下工作,我的想法和作风您比谁都清楚,所以,在重大军事行动面前,我从来没含糊过,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带领先头部队先走吧。”
“你说对了,我想让你带领先头部队先入疆,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当然还有人辅佐你。西北边疆不同内地,少数民族聚集,风俗习惯各异,你们要尽快适应当地的风土人情,尽快融入少数民族的社会环境,争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这也是我们援疆工作的基础。”
“我的适应性很强,您就说什么时间动身吧,我好做些准备。”
“具体动身时间还没定,听上面统一安排,估计就最近几天。”
“好吧,我第一批先走,让英子收尾,其他人员谁走谁留由领导定。”张帆坚定的说。
张帆没有直接回办公室,绕了个弯儿来到操场边上,生龙活虎的战友们正在列队进行常规训练,整齐的步伐伴随着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响彻训练场的上空,看到热火朝天的军训场面,张帆不免有些感慨:战友们,今天的训练有可能是在赣南的最后一次了,不久我们就会坐上闷子车奔向遥远的边疆云山脚下,再回到这个地方恐怕今生今世都不可能的了。你们知道这个消息后是怎么想的?特别是那几个爱哭的姐妹们,你们可以酣畅淋漓的大哭一场,以释然心中的不快。
部队支援边疆建设是从一九五三年开始的。解放初期,全国各地大规模的搞基础设施建设,一、二产业人力资源奇缺,有地没人种,庄稼没人收,造成很大的浪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国家从部队抽调部分官兵支援边疆的经济建设。整建制的调防,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到遥远的边疆垦荒种田,这是对每名支边战士的严峻考验。
有个小战士是南方人,在赣南这个地方他还蛮适应,昨天晚上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说部队要到西北边疆种地去,一宿没睡,翻来覆去的想不通,早晨刚蒙蒙亮就起了床,来到旅长办公室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敲响了房门。旅长和政委正在里边商量事儿,看到哭得泪人儿似的小战士,忙安慰道:“大早晨的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坐下慢慢说。”
小战士从头到尾就吭哧一句话:“我想家,我想妈妈爸爸。”
王旅长是个刚中带柔的性子,平时遇到问题一般不着急,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让步,面对小战士的思想问题,他没有过多地批评,而是采取了迂回战术,由政委先谈,然后以此为例召开中层干部会,层层抓苗头,分别做工作。经过上下这么一折腾,战士们的思想通了,想家的战士也转变了观念,决心在边疆广袤的大地上为祖国的经济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支边的消息英子知道的最晚,清晨的起床号刚刚响过,她就亟不可待地来到了张帆的办公室:“听说部队要去支边,并且是耕田种地,我这单薄的身子受得了吗,况且小宝也没消息,我想转业到地方可以吗?”
张帆一听就急了:“入伍时的宣誓你忘了,你是个军人,不是老百姓,谁都有父母,谁都有亲人,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者说,支边有什么不好,咱们现在还年轻,到了广阔的边疆大地,可以尽情地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施展你的宏图大略,将来小宝回来也可以到边疆去,和你一起为建设边疆共同出力。”
张帆看出英子有点发愁,主要问题是在小宝身上,她接着说道:“关于小宝的问题,我跟旅长已经谈过,把你放在最后一批撤出基地。最近还要与抗美援朝前线联系,继续加大寻找力度。同时与李扬联系,让他们注意各方面情况,有了小宝消息,迅速告诉我们,你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
英子听了张帆的一席话,心里有所触动。但她要求,临走之前能否回家一趟看看老人。
“这个问题涉及到很多人,旅部还没有具体意见,看情况再说吧。”张帆没有正面回答她。
就在张帆和英子讨论援疆问题的时候,一个重大消息顺着电波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