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犹豫了半响,虚与委蛇道,“我也很想见你爹地,可你爹地这么忙,我们还是不要叨扰他了,你说是不是?”
“你想见谁啊?”
于清远话音刚落下,一阵惊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绕是富有定力的于清远也心惊的差点把怀中的沐墨轩给扔了出去。
回过神的于清远,责怪的朝于小溪方向看去,略带生气道,“你这丫头,咋咋呼呼,想吓死你老子啊!”
“爸爸,那不是你自己说想见焱的吗你?我以为你不怕他了,才会这么惊讶的问嘛!”于小溪见自己的老爸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下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柔柔的嘀咕道,“是自己胆小,还怨我。”
虽说是嘀咕,可声音却大得连刚进门的沐昊焱也听到,“小溪,怎么啦!”
于清远瞬间被雷击中一般,原本抱着沐墨轩的身子也慢慢僵硬冰冷起来,在他怀中的沐墨轩则清楚的感受道于清远的阵阵颤簌,瞪大眼睛的看着他,相信,若不是自己在他怀中,他恐怕屁股下面按上弹簧,早就跑出去,如今还坐在原地簌簌颤抖,都是因为自己束缚着他的自由。
于小溪见到本不应该出现在幕林的沐昊焱,本能的问道,“焱,你怎么就回来了。”完全无视那正常颤抖的父亲。
沐昊焱也注意道坐在沙发上,略显僵硬的于清远,微微垂下眼眸,细细回想着之前的他的‘英雄事迹’,在看着怀中被他紧紧拥着略显不舒服的儿子,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与之说话。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硝烟的气息,气氛尴尬的让人觉的别扭,沐墨轩却先一步打破沉默,“是我打电话给爹地,给他说外公来了,叫他回来的。”
于清远一副苦笑不得的盯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宝宝,似哭似笑的说道,“你不是说你爹地要晚上才回来吗?”
“那是宝宝想给外公一个意外的惊喜呀!外公你现在有没有一种被雷击中的惊喜呀!”沐墨轩坏坏的笑道。
“啥?”于清远一副我见亡魂的模样,呆愣愣的坐在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那茫然的眼神空洞洞的盯着前方不知名的死物死瞪着。
缓缓回过神,看着怀中恶作剧得逞的沐墨轩,冷汗簌簌的流淌在背脊,心里哀戚道,“是被雷击中,不过不是惊喜,而下惊吓。”
于清远颤抖着自身,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抖索的朝沐昊焱行礼,讪讪的开口道,“沐,沐少,好,好久不见……”
沐昊焱十分别扭的看着一身猥琐的于清远,听到他结结巴巴的声音,尴尬的摸摸鼻尖,怀疑道,当初是不是自己太那个什么……
不过沐昊焱比较已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说起慌来也面不改色,带着淡淡的神情,缓缓开口道,“来了,小溪之前还一直念叨着你呢!”
于小溪那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见沐昊焱并未对于自己自作主张把老爸带回家,反而理所当然,心下,一阵欢腾,对于宝宝的恶作剧也自动忽略不计。
大步上前,体贴的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难掩笑魇的推着他往楼上走去,为他准备着他在家穿的休闲服。
于清远感激的看了一眼女儿离去的背影,绷紧的神经也缓缓松懈,收回呆滞的目光,见怀中害人精掩嘴咯咯笑个不停,那双明浩的双眸中荡出悠悠细腻,这调皮的小混蛋,跟女儿小溪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伸出不满老茧的手,轻轻刮了刮沐墨轩调皮的鼻尖,故作责怪的瞪着他,低声骂道,“好小子,你是竟然感耍你外公,我看你是欠收拾,那天等我不好好收拾你。”
沐墨轩见于清远逝去了刚才的拘谨,听着他口中的大放厥词,不以为意的笑着,一张小脸霎时灿烂无比,“外公可别冤枉宝宝哦!宝宝可没有那么不孝,否则妈咪会责怪宝宝的……”
于小溪之前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及过于清远的一点一滴,隐约间,沐墨轩已默默的惦记着这位未曾抹面的外公,他知道妈咪思念他,也明白外公在妈咪心中占何等地位。
见于清远一副胆战心惊,拘谨不已的坐于家中,他知道,外公是误会自己爹地,作为一向自己崇拜的爹地,或许其他人他不在乎,可自己的外公那是妈咪在世界唯一的亲人,他却非常的在乎。
趁他换衣服的空挡,就悄悄给自家的爹地通了电话,把于清远的一点一滴一字不漏的说于沐昊焱听,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要帮他爹地一举拿下外公,让妈咪无后顾之忧。
从未享受过天伦之乐的于清远,或许是血脉相连,或许是出于爱慕,对于宝宝十分疼惜,宝宝也意外的和他胃口,两人在沙发区不停的翻滚打闹,如同一对长不大孩子。
于小溪和沐昊焱下楼来,被眼前一大一小不知收敛的战况吓得膛目结舌,刚才那呆愣胆颤的老爸,怎么在一息之间变得如此开通豁达,还与宝宝玩得如此疯狂。
于小溪伸手紧紧的挽住沐昊焱,满脸难掩幸福的看着那对在沙发上翻滚的人儿。
对于沐昊焱接受自己的父亲,她很感激,老爸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宝宝以外唯一的亲人。
在法国生活的五年,老爸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在外面找工作,甚至不惜一天同时做几份工作,他知道自己不愿逞蔚子诺的人情,从无怨言的为自己付出,有时候她为这样的一个老爸而感到骄傲。
渐渐随着老爸拼命的奔波,身体也大不如前,每每生病,他令愿给自己做些好吃东西,买些适用的也不愿拿出那个钱去看病。
当时的她不明白为何老爸总是这样拼命,屡屡奉劝着他不要那么拼命,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用就好,只要两人能幸福开心她就满足。
却每次看到都是他眼眸中那泪眼欲滴的浑浊泪光,每当感性之时,他总是找一些有的没的来逗自己开心。
在背对她之际,摸摸抬起袖子擦拭去那即将崩塌的泪水,看着他沧桑的背影,于小溪更是奋力的学习。
于清远眼尖的见沐昊焱与自己的女儿安然的站于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与宝宝,不知为什么?每次面对沐昊焱都显得拘谨不已,感觉空气中布满一层层寒冰,紧紧的把自己包裹其中,寒冷的让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沐昊焱看出他的不适,回想起自己以往的不择手段,麻木的却为难这个老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当下支开于小溪与宝宝,“小溪,带宝宝出去走走……”
于小溪担忧的眼神在于清远和沐昊焱身上转悠,知道老爸和焱之间有属于他们的隔阂,而这个隔阂自己现在不适合参与,乖巧的点点头,拉着宝宝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两人。
失去宝宝做挡箭牌的于清远,更加的手足无措,一双手不停的搅着,眼神涣散的在房子里晃悠,不敢与沐昊焱对视。
沐昊焱缓步走向局促不安的于清远,以往那冰冷的脸庞渐渐放柔,其实他从未尝试着与父亲相处的那种其妙,但,回想起自己与宝宝的一幕,心里霎时开朗了许多。
“爸……”
“啊……”于清远被沐昊焱突来的一声爸给吓到目瞪口呆,眼球恨不得夺眶而出,死死的盯着眼前一脸别扭的沐昊焱。
他不曾想到,沐昊焱竟然会如此屈尊降贵,也不曾想到,那一向目中无人的沐昊焱竟然有如此一面。
“之前为了逼小溪乖乖就范,不择手段,不过我并不会为此而感到抱歉,每个人为了心中所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一切,我更如此。”
“我知道你可能到目前都还不能释怀,但我不在乎,今天之所以和你单独谈,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去责怪小溪和宝宝,他们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希望他们不开心。”
于清远说不感动是假的,沐昊焱如此冷酷的人能说如此直白,也难为他,可想他为了小溪和宝宝的牺牲,于清远依旧颤抖着身躯,但与先前不同的事,之前是害怕,而现在是感动。
“昊,昊焱,我能这样叫你吗?”于清远激动道。
沐昊焱柔和着脸庞,用一种唯有面对自己家人时才独有的温存,怔怔的看着他,肯定的点点头。
于清远欣喜若狂,布满皱纹的老脸也因激动而变得有些气喘,与忽略不计道,“昊焱,其实我之前也一直很混账,不但让小溪很早就失去了妈妈,还让她一直都没有给她一个安稳的家,更是卑鄙无耻的利用小溪,说起来,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我不怪你,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小溪幸福,我知道她喜欢你,可我之前一直都反对,只因为想到你的冷酷无情,所以……我不希望我自己的女儿受罪,可如今看到你为他们如此煞费苦心的与我这老头子解释,我知足了,只希望你能好好待我女儿和宝宝。”
沐昊焱肯定的点点头,看着眼前这在五年之前变得意外成熟与苍老的老人,沐昊焱内心为之震撼,一个长期奔波于赌场的人,竟然为了女儿金盆洗手,绝迹于赌场,是何等的困难,可他却做到了,这需要何等的韧性。
他之前为了于小溪的事,调查过他,知道他从中年时期开始一心沉醉于赌场之间,即便是自己的老婆病危,也未曾去看过一眼,整日出入与赌场,也因此被蔚云海所利用。
却甘愿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放弃那‘半生事业’,光是这点就足也让人佩服。
赌博就像吸毒一样,深深扎根在你的骨子里,不管你何尝厌倦,可仍无可救药的沉迷,它早已融入成你的身体里,即便是断其手脚,那瘾依旧如此,他甚至可以让你丧心病狂,让你变得家破人亡。
于小溪带着宝宝再次步入客厅时,她明显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正微妙的改变,慧心一笑,既然他们不愿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又何必却多此一举,只要自己最爱的人高兴,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于清远在面对沐昊焱时,也不在那么拘谨,反而越看越喜欢,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也就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