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儿有些慌张的看着掌宫,跟着会他走了几步,也没见他有召她问话的意思,怕跟着了扰了他反是不好,一时站在外室,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听到内室里池净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人。”
是公子叫她进去呢!书儿心里大喜,夏言秋说都忙着呢,这里可是独她一个。想到这里,忙掩了脸上的喜意,慢慢的进去了。
“磨墨。”池净也不看来人,靠在踢上道。
“诺。”书儿答应一声,小心的抬头看了池净一眼,见他神色与平常无异,心底微微放了心。本来看夏言她们三个对落音的态度不同,她猜着或是公子对她亲近,得他喜欢,现在看来,公子也没有对落音有多上心。
书儿小心的过去磨着墨,心里万分的雀跃,想着这次要是侍候好了,不定公子会将她提升为大宫婢,这贴身侍候着,等夫人娶了进来,她十有七八就可以做个妾。
反正公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五,成亲再迟也不可能迟过三十去,她是几人里年龄最小的,虽然如今已经到了应嫁的年龄,可是夏言她们都比她大三四岁还没嫁,她为公子哪怕再等五年,也都是值得的。
书儿墨好了墨,搬了个小案到池净蹋前,端了砚台拿了笔,她不知池净要写什么东西,所以吃不准他要写到什么东西上,就将简片、木片、僵布都拿到了案上放着,供池净选。
池净拿了笔蘸了墨,在僵布上写着一些字,完了,放下笔,看向了一旁的火盆。
书儿会意,忙去端了过来,放到蹋边。
“剪子。”池净拿着僵布对着火盆烤了着,对着书儿吩咐。
书儿忙去取了放过来,池净等僵布上的字迹干了,拿了剪刀,将僵布剪出了一指宽,手指转动,就将之折成了个五边形。
“收了吧。”他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了捏,将之捏成一个立体的五角星来,对着书儿说。
这是落音教给他们法子。
其实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里很多地方都不对。落音就算要偷他的东西,也不可能是要用印鉴之前拿了去,虽然说要做一个假的也不好弄,可要是真偷给了魏王,一个假印鉴倒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魏王,他早就查出来他来过姒城,掳了她的应该就是魏王了。她都叫他放了那年冠羽了,如今那男人的身份已经查了出来,是魏王身边的重臣,所以一猜,十有八九也能猜到真实情况了。
关她,自然有他的原因,她那么聪慧,应该能明白他的心。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还是给她说一下。
池净捏好了星星,拿着交到了将案物又移了回去的书儿手里:“你将这东西,给落音带去吧。”
书儿小心的拿了东西,笑着对池净认真的道:“诺。”
一出了池净的房,书儿就收了脸上的笑,攥紧了拳头,将手心里的星星给纂的扁平。
公子竟然给那落音折了个星星,竟然为了她动手!
他何曾为女人们做过这种事情?
书儿咬了咬牙,回了自己的房间,来到火盆旁,一把就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进去,看着它慢慢的被燃成灰烬。
虽然她不认识字,根本就不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况下,十有六七是对落音有利的事,可不能让它传到她手里去了!
两人要是因此生间隙才好!
要是真是吩咐落音做什么事,到时候戳破了,她就说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怕公子责怪,所以不敢告诉他,以公子的宽容,就算罚,也不会罚她太重。
落音靠在了墙边,只觉身体发冷。
她本来是信池净的,可是冬话说“公子自小聪颖无比,向来什么事都心里明白”
她一直知道这点,只是没有将此点清晰的放在心里第一位。
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那些被她潜意识里刻意忽略的问题,此刻清晰明白的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听说,大司农丞府被血冼,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与昊铭有没有关系,可是从一个年冠羽身上,池净怕是能查到很多东西,他怕是也能猜到,她是被昊铭给劫持了。
池净懂医,池净会占卜,池净或许还会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只有在以前的小说中看到过听到过的东西,池净的脑子又是那么的聪慧,池净说不定,已经猜到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或许知道,她被男人给……
如果知道,他那晚还跟她亲密,第二天又来向她索欢,是不是已经将她当成了不正经的女人来看了?
不然,他那样一个品性良好,德行俱佳的人,受封建思想影响至深的人,怎么会在婚前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来?
想起这么些天以来,他从来没有仔细的追问过她失踪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像是在关心她,小心的呵护她,她不想说就不追问。可是这根本就不正常,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不管他知道不知道,都会问的,可是他没有问,就表明了事情不正常。
他知道了,他早就猜出来了!
落音抱住自己的身子,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是你想多了,是你想多了!
池净他应该不知道,那晚她与昊铭那么隐秘的事情,他怎么会猜道?
他说过,要娶她的!他不是一个张嘴就来谎话的人,说是娶她就是认真的。要是知道了,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落音,童雾舞,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这样默默的将这些话在心里念了几遍,内心的寒意才慢慢的褪去。
池净看着完美,其实内心里是个很叛逆的人。
他真心喜欢白色,他要娶一个不是贵族的女人,他不顾礼教……
他这做事毫无顾忌的态度,只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罢了。
或者,也可以说,他的境界高,是个一切都能看开看远的人。
正想着,忽然听得院子外有声响。
落音心里有些疑惑,升起了警惕来,现在这个时候,什么人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