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春说吧!
她来池净的府里时间不长,也没与其它人结过怨。
刚才没明白过来,现在已经想通了,她真急着要花样,直接让那三等的小婢女来取好了,干什么多走她这一步?刚以为她是故意整她才让她来,没想到用心不善。
抬眼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瓷杯,再看了眼榻边案上半旧的圆肚雀嘴铜壶,这东西虽然半点不值钱,可是出现在这样一个件件事物不上档次的地方,这东西已经算高档的了!
有问题!
连漆器都用不起,又怎么可能用得起这等高档的东西?
落音快速走过去,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原色的木案,伸手出食指一摸,果见指腹上有一层灰。
是懒,还是好些日子没住了?正想着,只觉鼻里突然闻得一股香味,落音觉得奇怪,直接寻了过去,只见外室里一个黑瓷香炉里,点了绿豆粗的一支褐色香。
她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却已经下意识的屏住了呼息。
走过去掐灭了香,拿在手里细看,做工还算精制,却不认得是什么东西。
她不由得有些恍惚。
一年多以前,还是在乾王宫里的时候,这种手段先是屡屡听闻,后来也是屡见不鲜的。她冷眼旁观,那宫里各种黑暗的手段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没想到,在池净的府里,竟会遇到这下作的手段!
落音心底升起了一抹怒气,原本以为春说不是个心狠的,没想到是她太天真,还是将人心想的太善了!
一个小小的婢女房里,哪里还需要做焚香这样高雅的事了?这定是什么脏东西了!
她收起了香,去开房门,却不知何时,门竟已经从外锁上了。
落音气恼,也不着急,返回内室去推窗,窗子不知何时被从外封死了。
正要去推第二个窗子,却见窗子从外边打开,跳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貌中庸,不俊美也不难看,细眉、微厚的唇,一身灰色的右衿长衫,看着,像是一副憨厚的样子,可是那眼里不怀好意的光,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鸟!
到了此刻,落音哪里还不明白?
心底怒气更盛。
春说难道不知,女子失了清白,大都处境凄惨么?
知道还这么做,这可是不想让她活了!
你不与人为敌,别人却要置你到死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退到放着铜壶的几案边,神色平静的跪坐了下去,直直的仰头望着向她走近的男子,一句话都是不说。
齐力看着落音,眼前的女子坐姿端正,让他隐隐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一双冷静的眼直直的望着自己,白净的小脸上没有半分慌乱,这种超出意料之外的镇定,反而让他心慌,站在那里,一时竟是不敢向前了。
落音对着齐力温和一笑,掏出手帕来侧下头盖上雀嘴铜壶的提柄,执起铜壶来,向着一旁的空杯里倒着水,只是简单的动作,却是优雅迷人,瞬间就将两人隔的千里万里远。
“翻窗辛苦,喝一杯可否?”倒好了水,放下水壶,落音双手端着黑瓷茶杯,笑问面前的人。
齐力见落音用词文气、举止不俗,一时被淡定自若的举动吓着。随即一想她也不过一个刚来的婢女,不过是因公子善心,可怜她才收了她做二等宫婢,又没有什么根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弄玄虚罢了!
他笑了笑,却是没有上前,倒是坦白:“姑娘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齐力今日也只能罪过了。”他说完,实在觉得这情形诡异,这半点都不是想象中的样子啊!原本这落音应该害怕,哭喊着求饶,哪里像是在与友人喝茶?
难道公子真喜欢她,所以她才有所仪仗,半点都不害怕?
这人要是得罪了没什么,关键是会不会惹公子生气?
随即一想,公子向来身子虚,不管闲事,哪里会在意这样一个女人?拿人钱财,可不得失信,否则他得罪不起背后之人。
齐力也摸不着落音是什么心思,隐隐约约觉得她有些神秘,又道:“不过我一见姑娘心下欢喜,今日之后,齐力定会娶你,为你负责。”说着,对落音施了一礼。他这话倒不是随口一说,却有五六分真心。
来取人家女子清白还这样有礼,其它人定是以为他这是沉重的讽刺,反是在侮辱人,落音如今已经不这样觉得了。
这大乾国,最是重礼仪孝道,便是山野村夫,都是知礼的。朝代虽然落后,国民普遍没文化,一般人修养也低,因为懂礼,那素质,却不知比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强了多少倍去了!
总结起一般人来,就是没修养,却有些素质,这与现代人有修养没素质刚好是个反的。
她微仰着头,心思一闪而过,下巴与脖颈扬出优美的弧度,冷睨着齐力,面上露出讥讽的笑意来:“娶我?呵呵。”
落音被逗笑了。
她连南妃那样的“高贵的”地位都弃如敝屐,难道会嫁沈让的臣子的嫡孙的外府里的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齐力动是被落音笑恼了,面色一狠,正要上前,落音见他不知好歹,眉目凛然,右手一扬,一杯热水就向上泼去!
两人离的近,齐力只来得及拿手一挡,只觉手背和半边脸上一烫,已是被泼了个正着,吓得他忙向旁跳了一步,怕落音再泼了水过来。若这水是滚烫的,他的这张脸定是毁了。
落音一扔杯子,迅速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右手拿住齐力的右手腕左手拿住他的上臂,一扭一转使他背对着她,再使劲一拉,已经卸下了他的右胳膊关节。
“啊!”齐力吃痛,立刻喊了起来,暂时没了反抗的能力。
落音瞅准时机,两手拿住他左胳膊再向下一拉,顿时他的右胳膊也脱臼了。
“啊!”剧烈的疼痛让齐力额头冒起了冷汗,没想到落音竟是如此“凶悍”,心里吃了一惊,才从变故里回了神,正要求饶,落音已一抬脚,一脚将他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