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落音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对,猛然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了站在榻边上的凉溪,那时,窗户早已经关上了。
从凉溪进来到落音察觉到他,其实不过是一秒的事情。因为凉溪的速度太快了,别说是落音这样连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功夫,就连池净那样的高手,对凉溪的功夫也摸不透。
落音一见是凉溪,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去看池净,这才明白过来,不是他累的睡过去,而是凉溪来了。就算他以前体力不好,如今已经好了,不可能那么容易累的。
凉溪看到落音本来红润的脸色吓的发白,冷笑了一声,目光打量了一下房间。
幽暗的烛光里,只见从门口到榻边,一路扔满了衣物,男式绶带、玉佩、男式外衫、女式香囊、腰佩、女式外深衣、男式中衣、女式三重中深衣、男式里衣、女式里衣、男式外裤、女式小衣、男式亵裤、女式亵裤。
从门口到榻边,真真是铺了一路。
榻上被褥凌乱,发饰跌散在榻边,两双鞋子并着一双男式袜子和三双一套三重深的女式袜子乱扔着,混着空气里浓郁的****味道,两人身上的薄被随意搭在腰间,手脚和白皙的长腿都露了出来,一派对旖旎风光,看得凉溪怔住了。
这一切,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虽然知道这边的情况,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凌乱糟蹋,可以想象到他们之间激烈的欢爱。
他回头不置信的看着落音。
两情相悦,男人想要一个女人,必定是先脱女人的衣服,看这样子,竟然是她主动脱池净衣服的?
他又不置信的将目光转到了池净身上。
他容光焕发,脸上带着笑意,一副满足的样子。
这种疯狂的事情,……他竟然也会跟着一起疯?
到底该有多爱啊!
落音感觉到凉溪身上那种冷肃荒寂的情绪,再看他木然的表情,心里的警铃立刻拉响。
这个男人今天很不正常!
凉溪跨过落音的身子,蹲到了池净的身边,揭开池净身上的被子,看到被子下他一身上好的肌肤上满是青紫。
落音的心跳急乱的响起。
她与池净并躺在榻上,基本上能看到凉溪的正面,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看池净兄弟的那眼神,如死水一样平静,寂然无一丝波澜。他背着光,在幽暗的光线里,那种带着执着与专注的神情分外让人惊心,专注到,几乎让落音觉得,他想拿刀一刀阉了池净。
她想开口转移凉溪的注意力,却不敢妄动。如今凉溪的情绪像是在爆发的边缘,轻轻一碰,或许就会成了开了闸的洪水,不可收拾。
落音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凉溪回过神来,目光再在室内一转,眼里瞳孔猝然张大,瞪大眼看着门口墙面上挂着的一副画。
落音感觉到他的吃惊,跟着看过去,不知何时,门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水墨画,上边画着小河、几个小娃娃、树、房屋、盒子等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虽然说这画远看着画工还行,可是也没有什么特色,池净将它挂在这里做什么?与凉溪有关么?
凉溪死死的盯着那副画,面色数番变化。
他转过头,落音在他后边,看不到他神色,只从他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的拳头上,能看出他的心思在做激烈的挣扎。
果然,凉溪是认识池净的么?她这是遭了池鱼之殃?
凉溪盯着那副画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的松开了拳头。
烛光的光线有些暗,落音看不清楚,他却是知道,那画是深褐色!用血画成后干了后的深褐色!
池净……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对落音的心志,竟会如此坚定不移!
分不开你们么?
心里猛然间,针扎一般的刺痛起来。
正放弃的时候,看到地面上的衣服,他想起什么来,突然间脸色刷白。
他转头看向落音,那女子正睁着一双干净无垢的眼神看着他,平静里带着难以让人察觉的紧张,却是无恨无怨。
无恨无怨么?
他对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竟然无恨无怨?
不可能,她又不是圣人!
虚伪的女人!
做作的女人!
****的女人!
恶心的女人!
长相丑陋的女人!
凉溪手一扬,给池净盖上了被子,然后慢慢的脱了自己的衣服,揭起落音的被子,躺了进去。
他抱住女子发凉的肢体,沉默的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
腿压住她的腿,半个身子侧压在她身上。
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
一片黑暗里,落音的感觉更加的清晰,凉溪的情绪很低沉。
他动了动手,摘下了一直带着的面具。
可惜,就算窗外有月亮,屋内窗户关着,也是黑暗一片,看不见。就算能看见,落音也不一定敢看。
半晌,落音感觉到了颈间湿湿的。
她愕然的瞪大眼。
他这是……哭了?
凉溪他……他竟然哭了?
她迟疑了一会儿,抬手在凉溪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无言的安慰他。
男人要是哭了,那进一定是最脆弱的时候。
她不是想安慰他,她只是想借着这点安慰让他好受点,期望这男人能记得她这一点好,然后滚远点,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落音算对了,却又算错了。
对于从小就缺少爱的人来说,任何一点温暖,都足以感动他们。这一点,她深有体会,可是她没有想到,像凉溪这样强大如鬼魅的人,会渴望温暖。
她的安慰,在一瞬间感动了凉溪一点点,而那一点点,在特殊的情况下,就足够挣扎中的凉溪冲动一回了!
凉溪遽然间从落音脖子里抬头,双手捧起她的脸,狠狠的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落音心里有些害怕,这是凉溪第二次在她面前拿下面具,第一次是为了试探她,这第二次拿下来,一定是代表了某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