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谨一听那两个字,只觉心里一刺。“公子”这两个字,在他们两人之间,代表的不是高贵的身份,而是无人可及的池净,那个名满天下风华惊人容貌无双的宁国公子池净。
他不是没事可做,他的“事”,就是陪她。
可显然,她不认为这是个正经事。
就算是心里难受,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君谨快速的收起低落,笑着应:“宁国公子才高德厚,我便是读再多的书,也是及不上他的。”那人,十年九卧,整日整月里除了读书也没别的事干,脑子又好,自然在学识上无人能及了。
关键是,便是及上了,你也不可能多爱我一分,那要那样的才学何用?他曾经不是没有在才学上努力过,可就算有某一方面胜过了那个男人,她也是不屑的。
这天底下,只有池净的才华才是才华,别人的才华,都是****一般的存在。
白玉兰一听这话,心里舒服了,应着道:“那是,你没有哪一点及得上他的。”
如此毫不顾忌的话,竟然能从一个已婚女人的口里说出来,由此可见,安国公子君谨,平日里纵容自己的妻子到了何种境地。
这话已经听得习惯了,可是君谨还是忍不住在自己心里问了一句,他哪里不如了?
池净是宁国公子,是宁国公的独孙,他是安国公子,是安国公的独子,宁国是数一数二的富饶之国,安国也是大国,并不比宁国差多少,比起身份来,他哪里不如了?
就算是相貌,他与池净一样,也是在自己的封国里独冠群杰;论才华,他也是饱读诗书;论德行,他也从无过失之处让人诟病;论品性,他也是举国称赞……
可是,这世上有一个似月的池净在前,所有的男子都成了星星,再优秀,也不过是星光璀璨,不能与明月并论。
只可惜,那个男子,他是真正的君子,优秀到让他,连升起嫉恨之心,都觉得是自己不该。
但是,他并不是事事都不如池净的!
君谨认真的看着白玉兰,眸光诚挚而深沉,饱含了浓烈厚重的感情:“我比他爱你。”
白玉兰被这话堵的一怔,沉默下去,不再说话,烦燥的心也因此而沉静下来。
她怔怔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君谨就陪着她静静的坐着。
一会儿后,烦燥的心情就爬上了白玉兰的心房,越来越坐不住。她先是站起来,后来再不安的跺着小步,最后干脆在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白玉兰右手握成拳,不住的与左手心互击着,心里在思索着自己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就像是每一次期待见到他时的感觉。
可是,他远在东方的宁国,不可能跑来这里啊!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猛然回头,震惊的看着君谨,声音已经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你说,会不会是公子来了咱们安国?”
君谨心立时一沉。
再想到她话里所用的“咱们安国”,心又回暖了一些。到底努力不是没有白费,十年的时间,让她从心底里认可了他这个丈夫的存在。
君谨还没有应声,白玉兰已经快步上前,紧张的一把抓住君谨的衣服,双眼闪耀如星光璀璨:“你说,公子是不是来了安国?他是不是来看我了?”
君谨安慰的拍拍爱妻的肩,笑着道:“我去让人查。”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哪一次又是真的查到过了?
——就算查到了,他能不让她去见,就不让她去见那个能将她魂儿勾走的男人。
白玉兰一听,开心的对着君谨笑了笑,走到铺锦玉垫前坐了下来。
坐下去时她一想又不对,抬起头狐疑的看着君谨。
他不可能会乐意她见公子,万一要是公子来了,他不告诉她,她岂不是错失了见公子一面的机会?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恼恨,站起身来就向殿外走去。
君谨感觉她情绪不对,连忙跟上,嘴里着急的问:“你干什么去?”
“我要自己出宫去找,我不相信你。”白玉兰心直口快,一点都不避忌自己心里的想法。
君谨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劝着道:“这么大的城你去哪里找啊?”
白玉兰本就心慌的不行,被君谨一阻,猝然间像是有所明悟一样,心里惶急的不行,奋力挣扎了起来:“放开我!”
君谨不防她突然发力,被挣了开来,白玉兰拔腿就跑,君谨连忙快速上前抱住她的腰:“要出宫也得先吃了饭儿啊!双儿一会儿就要来了呢!”
白玉兰一想到池净在外边等着见她,而她却出不去,被困在了这里,就对君谨升起了满满的恨意来,奋力的挣扎着,半点都不顾及贵妇应有的礼仪风度,口里喝着道:“公子在外边等我,还吃什么饭!双儿来了就来了,让他等着怎么了,你快放开我!”她双手撕拉着君谨环住她腰的手,双脚也用力的踢着他。
君谨吃疼,却是半点不放手。
她短则每过两三个月、长则四五个月就要这样一次,让她这样跑出去让人笑话,可如何是好?
他不怕别人笑话他,却是担心对于她的流言越来越多。万一哪一天父亲实在受不了她,逼迫他停妻另娶怎么办?
眼见挣不开,白玉兰情绪越发的激烈,失去面见公子的恐惧让她尖声大叫了起来:“放开我!我要出去!”说着,便低下头,用力的一口咬在了自己丈夫的手背上。
这一番挣扎下来,身体难免有大幅度的触碰,君谨的身体却是动了情。白玉兰与他贴身挨着,感受到了君谨身体的变化,停下挣扎,回头不置信的看着君谨,眼神鄙夷不屑,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她心思灵活,知道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忍下心里的恶心,抓住君谨的手,哀求的道:“夫君,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你若放我出去,我今晚就让你上榻,让你碰我,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
君谨心里升起了一抹悲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