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之后,耶律岱钦对宓幽几人倒是没那么敌视了,耶律岱钦这个人看着凶巴巴的,其实是个直肠子,想法也单纯,跟他相处起来,宓幽倒也觉得轻松。一来二去,恢复成人模样的“紫衣”跟他也熟络起来,言语间也放肆了许多。
耶律岱钦的脸色更臭了,好像吞下去一坨大便一般难看,“从了她?哼,我宁愿做太监!”
“你想做太监,人家还不指定要你呢,就你这臭脾气,迟早得给人砍了去!”
“王后娘娘,奴婢求见!您的鞋子做好了,哥舒律大人让奴婢送过来看看您是否满意!”
耶律岱钦还想反驳,乌雅的声音却在帐外响起,宓幽示意紫萘将她请进来,耶律岱钦也站了起来,伸着懒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去换身衣服,刚刚被容成泠摸了好几下,我浑身不舒服……”
自从宓幽的奶茶中被人投毒的事情发生之后,耶律哈丹又将乌雅派了过来,并且下令宓幽的衣食住行必须由乌雅亲自接手,决不得假手他人,连进入宓幽帐篷的权利,都只给了乌雅。说话间,乌雅捧着饿托盘走了进来,看到耶律岱钦,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让朝一侧。
“哦,对了,”踏出帐篷前,耶律岱钦又转过头来,道:“之前听汗王说,给你下毒的兰朵在大婚后就要被处决了,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没人敢给你下毒了!”
宓幽的目光闪了闪,许久,幽幽道:“罢了,我也没什么大碍,你转告阿丹,就饶她一命吧!”
耶律岱钦似乎有些不信,“你确定?”
宓幽颔首,“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我也不希望大婚后发生这么不吉利的时候!”
“好吧!”耶律岱钦耸耸肩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耶律岱钦前脚刚走,乌雅后脚将托盘往矮几上一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替兰朵谢过王后,谢王后不杀之恩!”紫萘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于宓幽这么轻易饶了毒害她的人很是不满,宓幽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紫萘乖乖的闭了嘴。
只听乌雅又道:“兰朵跟奴婢在喀喇沁部的时候就是邻居,又一起作为茶雅王后的随嫁侍女来到王庭,情同姐妹,王后赦免了兰朵的死罪,便是给乌雅的大恩大德!”
“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宓幽似乎没多少兴致,淡淡道:“起来吧!”
乌雅却一动不动,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从她纠结的眉头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挣扎,突然,她往前一扑,几乎是带着哭腔道:“王后,求求您,求您救救兰朵,她是无辜的,她没有给你下毒,她胆子那么小,连杀只鸡都不敢,又怎么会……”
乌雅焦急的断断续续的说着,宓幽从未在这个冷静稳重的大丫鬟身上看到这么惊慌失措的表情,看来她对兰朵的关心并不是作假,想到这,宓幽轻笑了一声,语气还是很淡,“你觉得,我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一句话,成功的噎住了乌雅。乌雅呆滞的跪在那儿,神色有些呆滞,紫萘也是一脸不解的望着她。
宓幽又笑了笑,“虽然不过相处了几天,但兰朵的性子,我多少也了解些,况且,我参不参加十二试练,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
“王后,那……”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别人有她下毒的证据,我却没有她没有下毒的证据,所以,我目前能做的,就是保她一命,至于其他的……”宓幽没再往下说,她知道,以乌雅的聪慧,自然明白她的话中之意。
从一开始,宓幽就知道,兰朵不过是一只替罪羊,只不过,在阿古达木提出试炼那晚,也许是紫萘过于大意,兰朵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在宓幽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那些东西不能被兰朵给说了出去,而且,纳兰谨的身体暂时不能支持宓幽抹去兰朵的记忆,而抹去记忆的法术,叶月唯几人又不会,所以在兰朵被关押之后,宓幽并未为兰朵辩解,反而是将计就计,用牢狱之灾困住兰朵,暂时封住她的嘴,等到取得所需,抹去她的记忆之后,再想办法为她脱罪。
只不过看如今的情况,也许不必等到那时候,兰朵的罪名就能被洗清了。
“谢王后!”乌雅谢着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突然,外头一阵鸡飞狗跳,那动静大的连宓幽都吓了一跳。
“紫衣,你去外……”
话未说完,一个红影“嗖”的蹿了进来,不由分说便往床榻的方向狂奔,乌雅吓得大吼,“护驾——护驾——”
那红影似乎没预料到帐篷里有人,还是个有权利让人护驾的人,犹豫间他的身形一顿,双方得以看清各自的面容。
宓幽心里“咯噔”一下,那人已然大叫出声,“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