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太子府的喧嚣却才刚刚开始。从正门到前厅,沿路燃起了盏盏烛火,烛光微微,在习习晚风中摇曳生姿。前厅内人影憧憧,丫鬟小厮无声的穿梭其中,礼节周到手法娴熟的上菜添水,整个前厅只听得到主子们的说笑声。剩余的丫鬟小厮们并排立于门两侧,静待里头的吩咐。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今天的晚宴可以说是一场三国和白灵山的会晤,东道主这边除了淳于律和淳于橘,还有为表重视特意出席的淳于东和皇贵妃,纳兰晴也在受邀之列,只是比起平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众人只道是她久病未愈,容成奚今晚也破天荒的出席,只是神色倦怠,想来也坐不了多久,白谷雨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频频走神,好几次皇太后跟他说话,都是连喊了几声,他才有反应,相比而言,整个晚宴上最有兴致的,莫过于尹氏姐妹二人了。也亏得这对姐妹,晚宴好歹才有几分兴味。
呆了大约一个时辰,淳于东便携着皇贵妃和困倦不堪的皇太后提前离席,之后容成奚也因为身体抱恙离开。淳于东一走,白谷雨索性不再搭理其他人,径自一杯接着一杯灌酒,喝了一壶又一壶,淳于律知他心中有事,并未劝阻。
剩下的几人都觉得意兴阑珊,只有尹氏姐妹仍在兴头上,一左一右坐在淳于律身旁,从诗词歌赋问到风花雪月,淳于律虽然很是不耐,但碍于情面只得含笑应付着。淳于橘并不知道纳兰晴与自己的兄长之间发生了什么,单纯如她,见纳兰晴无精打采,便一直在找话题逗她开心,整个晚宴在一种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着。
谁也没有注意,夜色越深,纳兰晴的神色越发古怪,她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飘向外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几乎所有的人手都调到了前厅伺候,整个后院一片沉寂,除了北苑和东苑的点点灯光,几乎是漆黑一片。落英轩中,只燃着一盏孤灯,泞儿百无聊赖的坐在灯前,数头发。今晚特殊,醉樱堂只有艾草留守,几天下来,艾草与泞儿也熟络起来,在院子里守得无聊,就想着进屋找人说说话。一进屋,就看到兴致勃勃数头发的泞儿。
艾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丫鬟平日闲着的时候,不会就是数头发打发时间吧……”
“想什么呢?换做平日,怎么可能有闲着数头发玩儿的时间,以往这个时辰,我还在厨房洗碗扫地呢,不过……”泞儿长叹一声,“闲了这么几日,我都怀念以前忙碌的日子了……”
艾草失笑,“你这丫头,平白的让你过清闲日子还不乐意,就喜欢整日被人使唤,贱命一条!”
“你管我!”泞儿杏眼一瞪,嗖的站起来,小跑着往外走,“我就是贱命,怎么了!”
“哟,还生气了,”艾草笑道,却只见那丫头蹬蹬蹬往外跑,连忙道:“诶诶诶,我开玩笑呢,不会真生气了吧!”
泞儿转身做个鬼脸,“骗你的,估摸着这会子厨房也该松闲,我准备去熬粥了,你好好生看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看我怎么收拾你!”
艾草耸耸肩,“去吧去吧,我在还能出什么意外!…诶,回来的时候给我捎上盘糕点,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