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好生之德,授之以力,令万物以自强不息。
上天有无上之姿,万物平等,因心而异。
故,一滴水,可以是野草顽固之根本;亦可以是苍天巨树生长之源泉。
故,一粒米,可以养育出僻陋之人;亦可以养育出志高之侠。
故,一本书,可以教导出杀伐果断的枭雄;亦可以引导出心系天下苍生的英雄。
归根结底,天亦变化无常,人心更是莫测。
力量就在那里,资源就在那里,如何运用,因人而异。
空间之力,本就举世无双,铸无双掌控五行之力,天赋举世罕有,铸空泪仅仅是对空间之力有绝佳的使用能力,两人的差距便在毫厘之间,可见空间之力的威能是何其霸道。
铸空族,得天独厚,拥有空间之力的族人层出不穷,天赋的高低,不但在于觉醒空间天赋的早晚,更重要的对于空间之力的掌控和领悟。就比如,手和脚同样是身体的一部分,其灵活程度却是天差地别,所以同等天赋的情况下,掌控就成为了关键的评判标准。
此时的铸空泪,空有一身惊天之力,却不知为何,如同一潭死水,平日里随意操控的力量,在这一刻突然陷入死静之中,心中的急切如同水滴,要想击穿空间之力这块顽石,非一日之功。
瞳孔逐渐放大,目光在这一刻凝聚,剑尖在不断放大,铸空泪第一次有了认命的感觉,眉心微皱,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双眼,一副不甘接受失败的模样。
随着铸空泪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已经准备好提前迎接这提前到来的黑暗。
不是放弃,是已经竭尽全力;不是轻生,是已经感觉无力。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认命吧?
死亡第一次距离铸空泪如此之近,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是这一剑太过精妙?还是铸空泪具有一颗大心脏?
在这最后一刻,铸空泪没有回想过往,没有感慨人生,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总之很平静,或是说很坦然,似乎死亡并不可怕。
银面男子的面具下露出嘲讽般地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地成就感,‘哼,不自量力,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这一切的变化和发展,都被铸妙心看在眼中,下一秒的剑出饮血,让这位老者的面容略显苍白,镇静已然不在,有些坐立不安,慌乱之中想要起身后退,无意之间踩在了铸空泪的脚上。
“莫急,下一个就是你。”银面男子五感灵敏,铸妙心的动作自然逃不出他的感知,铸空泪已经任由他宰割,在他看来,自己这句话,能让这该死的老家伙更加恐惧。
铸妙心这一脚踩下,不但没有让铸空泪感觉到疼痛,反而让铸空泪有一种空灵的奇妙之感,配合他此时的心境,让铸空泪隐约间听到了各种不同的声音。
自己轻微的呼吸声,两位守卫急速靠近的风声,蝉鸣剑吟的破空声,声声不绝于耳,让铸空泪一瞬间又打起了一丝精神。
‘死前的幻觉?’
‘听着,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自己了!是不是有缘就看你的悟性了!’
‘铸妙心?’
‘天意人心古难测,天怒则责难苍生,天乐则福泽天下,天悲则万物枯寂,道如剑,天意所指,道锋所向,那人心当如何?’
‘天意不可揣测,不可宣之于口,不可违背;人心不可预测,不可弃之不顾,不可强加逼迫。天意可顺,人心可惑,天意人心如此相似,故天之剑为道,人之剑为体。’
……
铸空泪瞬间心无旁骛,整个人如同与天地相合,肉眼不可见的天地之光萦绕其身,成顿悟之状。
银面男子心中莫名一紧,铸空泪突然的变化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妙,心思急转,眼前的铸空泪虽然依旧一副不可招架的样子,却让他的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手腕一抖,剑柄灵巧地旋转了一下。
手腕为引,剑柄为根,剑刃随即微微旋转,风之韵味轻起,使这必杀的一剑威势更足。
四周的食客已经有些看不下去,吃饭时见血已经有些大倒胃口,难道这银面男子还要在铸空泪身上开一个洞?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饿意全无。
这一连串的变数发生在顷刻之间,本来已经来不及救援的两位高手脸色微怒,如果银面男子刚才是在挑战聚客松底线的话,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践踏聚客松的尊严。
剑以至,人未动,四周的食客无不是善战之辈,此时有些也闭上了双眼,不是没有见过死人,而是不想见证这一幕令自己食意全无。
剑意如秋蝉,剑刃如寒风,怎会没有剑刃入体的声音?
那人没有抵抗,怎会如此安静?
难道大家都闭上了眼睛?不想扫兴?
如此之久?不对,剑吟声依然不在。
……
闭上眼睛的食客,带着这个那个各不相同的疑问,终于忍耐不住,再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终生难忘。
铸空泪依旧紧闭双眼,银面男子的剑有一半已经没入铸空泪的体内。
不对!这剑怎会从左胸穿入!
不对!这人没有本穿透,剑尖竟然从这人的腹部穿出!
不对!没有血!空间之力!空间之力还能如此应用!
四周的食客有些已经坐不住了,空间之力他们见过,有些甚至是使用空间之力的高手,但如此精妙的控制和应用却是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不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到!
无招胜有招,此人是谁!
从始至终,在他们眼中的多管闲事、自不量力之人,却在这一刻变得神秘且强大,银面男子这一剑,剑意充盈,神妙非凡,劈开些许空间并非难事,化解此剑有数种方法,唯独铸空泪现在使用的方法,最难也最为惊险。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铸空泪的修为远远在这银面男子之上,银面男子这一剑,非灵开修为不可施为,甚至已经站在了灵开修为威能的巅峰。
这看似年轻无比的少年,难道有化神修为?
不对,不能以貌取人,他貌似和铸妙心是一起的,一定是一个老怪物!
老怪物!在!装!嫩!
猜想层出不穷,更有一些食客已经在暗中打算,从铸空泪这个老怪物身上学会这一手,那岂不是同阶无敌,最少也立于不败之地,想想就令人向往,让人羡慕。
“小娃娃,气也该消了吧,这顿饭你请好了。”铸妙心拍了下银面男子的肩膀,讪笑道,拉起铸空泪,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逃单的神技啊,要知道,这聚客松内可是部有阵法的~
铸空泪和铸妙心的离去,将刘雨师和那银面男子晾在了原地,刘雨师面露惊色,带着些许尴尬,推了下不知为何定在原地的银面男子,“师兄,他们走了。”
这一推不要紧,银面男子手中的剑随着他的肩头一晃,硬生生断为两截,四周众人再吸一口凉气,男子的剑已经初具天阶武器的威势,就这样断了?任谁都能看出,那折断处平滑整齐,必是被空间之力斩断,这……不是不可能,而是铸空泪根本没有这样的动作啊。
难道是这剑入体的那一刻?
聚客松内瞬间热闹了起来,转眼间人去楼空,趁着铸空泪两人还未走远,他们要去找铸空泪这位高人,至于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就只有自家人想自家事了。
铸空泪他们不认识,铸妙心却是有很多人认识的。
聚客松的两位高手也想去找铸空泪讨教一二,只是他们还有事情要处理,眼前的一男一女,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见自己的师兄不理会自己,刘雨师心中莫名的一阵发燥,不等两位高手说话,随手扔出一块令牌,也不想废话,抓向师兄的手腕,师兄一动不动,想必是受伤了。
中毒!还是罕见的尸毒!令人身体僵化,甚至死亡!
‘果然,师兄以前说的没错,这铸妙心是阴毒狡猾之辈,就连他身边的人也是鼠辈!’刘雨师心中愤愤道。
“小姐,在下刘军天,也是刘家之人,小姐身份尊贵,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其中一位聚客松高手双手归还令牌,满脸的谄媚。
刘雨师哪里会解毒,更不会照顾人,正在为他的师兄犯愁,刘军天的话让她眼前一亮,“哦,刘军天?那你快来看看我师兄,他中毒了,你可有解救之法,或是你去将铸妙心二人抓来,替我师兄解毒。”
刘家小姐所求,在刘军天眼中正是绝佳的机会,他早已厌倦了在这聚客松当护法的生活,没有油水不说,天天还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刘军天点了点头,看向银面男子,片刻后,满脸的鄙夷,欲言又止,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刘雨师本就心烦意乱,见刘军天检查完她的师兄之后久久不语,催促道:“有话直说,这是中毒,耽误不得!”
“小姐,尸毒应该是从他手中的划痕处侵入体内,伤口细密,应该是剑伤。”
“说重点!”
“小姐,这毒是你师兄自己的,应该是涂抹在他剑上的,解药应该就在他身上或是空间戒指之中……”
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