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木然的看着手中的长枪虚影,不用别人来告诉,他也能知道。这想必就是长久以来,融合了自己的武道意志和麒麟残魂形成的枪魂。秦云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枪魂与自己武道意志在相互呼应。
“想不到竟然会有这样纯粹的魂魄存在,当真少见。”就在此时,沉寂了许久的天池龙鱼突然说道。
“龙鱼前辈可了解这枪魂?我该如何保存它呢?”秦云问道。
“枪魂?这名字合适。我不了解这枪魂,可是你应该是了解它的。没有你,便不会有这枪魂存在,它是你一手创造的。至于如何保存?你大可将它融入你的魂魄,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天池龙鱼的声音悠然回荡在洞穴之中。
“融入我的魂魄?这该如何做到?我如今连自己的魂魄都感知不到,又怎能做到融外物入魂魄?”
“唔,这倒也是。”
天池龙鱼毕竟只是一只奇兽,纵然受过圣尊指点,见识不凡,却依然对涉及灵魂层面的事物所知不多。它自身能和圣山之灵融合也是依仗了圣山之灵的特殊性,当初融合的时候恰好圣山之灵意志被打碎,它才能在融合过程中占了主动。可这枪魂它是第一次见到,秦云身体完好,魂魄不显于外。
天池龙鱼想了想,说道:“按说一具身体只能容纳一个魂魄,若想制造分身必须如我这般将分身魂魄另寄它物之上。否则一旦分身魂魄入了本体,便会自动与主魂融为一体。下次再要分身,还需再受一次裂魂之痛。你这枪魂全然不像人魂兽魂那般诸意丛生,纯粹的只有杀念一种意志。你且先说说它是如何形成的,心许可以从这枪魂的生成过程中找到融合的方法。”
秦云回忆着,细细捋了捋骨玉白缨枪从制造到碎裂的整个过程,然后对天池龙鱼讲了一遍。
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终于将所有细节讲完。
听完秦云所述,天池龙鱼并没有立即开口,似乎是在消化秦云所讲。
秦云也在思索天池龙鱼所说方法,只是完全没有头绪。正在这时,却听天池龙鱼的话音又响了起来:“如你所说,这枪魂形成之时,想必就是那次斩杀火麒麟之后。火麒麟虽然身死,但它受利器所重创,魂魄必然不会如正常死亡那般完好。残魂若离了尸体,受到外界元气激荡很容易消散。所以这残魂携带滔天杀念寄宿在了你那长枪之中,直到先前受万载玄冰玉寒气刺激,又吸纳了天池冰莲花的宝气,靠着天池冰莲花炼魂、养魂、平衡魂体的功效,才重新塑形成这枪魂。”
“这莲花还能对死物产生效用?”秦云听到这里不由问道。
“凡有灵之物就不能算作死物,你这长枪若是没有碎裂,只怕若干年后也能成就一只妖物。”天池龙鱼对秦云的说词有些不满,闷闷的说道。
“说了这么多,到底该如何将它融入我魂魄当中,可还没有个法子。”秦云漠然的说道。
“你小子急什么,你修习《圣心咒》的时候所在的天人合一之境最接近魂魄离体,这枪魂非自然而生,无法完全融入天地,它和天地之间有间隙存在。你修习《圣心咒》的时候应当能够感应到它的存在,试着将它当作你平时吸纳的天地意志吸收掉,这样大概就能将它化为己用吧。”天池龙鱼不自信的说道。
秦云沉默了片刻,说道:“也好,总比它自然消散在天地间要好的多。”
“不要说那些没用的,时间紧迫,还不快点脱了衣服开始修行,泡在这灵明石髓里修行,可是三千年前都没有人这般奢侈。”天池龙鱼不耐烦的说道。
秦云漠然的脱光了衣服,下了石盆,将整个人泡在了灵明石髓之中。
灵明石髓沁凉入脾,秦云感觉状态大好。如同往常一般开始念咒,很快便和天地意志产生了共鸣,沉入了天人合一之境。所谓的天地意志,其实不过是天地回收死亡了的众生意志。初生的天地就像一张白纸,是没有天地意志的,只有天地法则存在。天地法则演化出了众生,众生又在演化过程中生出了自身意志。众生在死后,意志融入了天地间,又组合成了天地意志。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无穷无尽,直到某一天一方天地毁灭,一切化为乌有。
而经历了不朽魂界之行的秦云,虽然并不明了天地意志诞生的根源,但对其运转的原理多少都有了一些感悟。在吸纳天地意志的时候,秦云不时能够听到一些生灵的呐喊和嘶吼。却从未听到有呻吟和哭泣的声音,由此秦云甚至猜测,并不是所有的意志都能被天地所记录,或许只有那种死了都不会消散,极端坚定纯粹的意志才会被天地吸纳。更多时候,秦云吸纳的只是纯粹的支持意志存在的力量,灵魂的本源力量,简称魂力。
灵魂好比是一种溶液,意志是溶质,魂力是便是溶剂。意志是灵,魂力则是魂。两者相合才能组成灵魂。而意志的种类又不是单一的,七情六欲,每一情,每一欲都是一种意志。这些意志本质并无高下,都可以起到调用魂力的作用。一般的生灵意志比较单调,自然也包含在这七情六欲之中。唯独人类复杂无比,因为生长环境的因素,对于喜、怒、哀、乐、爱、恶、欲的控制能力各不相同,受其影响程度也不能一概而论。
凡人中有人因为各种情绪激动,而发挥出远超常态的力量者比比皆是。人都称其为意志的力量,实际是意志和魂力还有肉体共同作用的结果。可以说,意志对于个体来说是至高无上的,意志又要借助魂力来催动躯体,躯体又是保护意志的最外层防护。三者相互依存才有众生存世,缺一则必死无疑。像天池龙鱼这般强大的存在,肉身死后也不得不以石头作为躯体才能存活。而更加强大的,仙尊创造了比原本的肉体更加强大的元神躯体。神尊将自己的魂魄炼成了一种本源印记,但其本质上该有的都还在。圣尊就更不必说了,平衡一直都是他的追求。可见,至少在这个世界,没人敢让三要素缺失一个,因为那意味着死亡。
秦云为了对付心魔,每日都在探索意志的力量。因为心魔明显就是一种意志的集合体,那可是类似天地意志的存在。它会吞食别人的意志,甚至还会将生命元气转化为魂力供它消耗。秦云认为,若要打败心魔,必须要做到意志足够凝练,至少要让它无法吞食。其次还要做到绝对的元气掌控,让它无法转化自己的生命元气。归根结底,其实都是意志的比拼。因为在一具身体之中,秦云和心魔除了意志,其他的一切都是共享的。谁的意志强大,谁便能调动更多的资源。
当初救秦云的几位先祖之灵以强大意志将心魔封印,秦云若想消灭心魔,多半也要有那等意志才行。
此刻,秦云所剩下的意志只有武道意志。所谓武道意志,便是武功和道法的根源,是人族为了生存,为了克服恐惧,为了探索未知而产生的一种精神。是唯一一种心魔无法吞食的意志,因为武道意志本身就是为了对抗七情六欲存在的。而在秦云受到心魔侵袭的时候,也许恰好秦云已经萌生了武道意志,所以才能活了下来。没有了其他意志的干扰,秦云的武道意志才能那么快成长起来,能够在面对玉角霜狼的时候发挥作用。要知道,族中如同虎都绝麟那种高手,都还没有修成这样厉害的武道意志。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武道意志虽然是用来对抗七情六欲的,可它本身的根源却也来自与七情六欲。若无七情六欲刺激,武道意志必将如同一汪死水,难以进步。所以在短期内,秦云的武道意志虽然会快速增长,可到了某一阶段,迟早会遇到瓶颈。那时,就必须解放心魔,与其作个了断。
秦云泡在灵明石髓中,灵液和天池冰莲花散发出来的宝气不断被他吸收。天地意志中包含的魂力也在不断的被秦云吸收,慢慢的秦云的嘴唇不再开合。显然他已经停止了《圣心咒》的念诵。只是奇怪的是,秦云并没有从天人合一之境退了出来。无穷无尽的魂力还在向着秦云涌动,那杆悬浮在空中的长枪虚影,骨玉白缨枪的枪魂,慢慢的挪向秦云。普通魂力看不到,可这枪魂却是可见的,《圣心咒》对于魂力的牵引效果,由此可见。
而天人合一境中,分心在周围找寻枪魂的秦云,忘了继续念诵《圣心咒》却感觉到一股冰冷残酷的杀戮意志弥漫在自己周围。毫无疑问,这便是融合了自己的武道意志和火麒麟杀念所形成的枪魂。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将其收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