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挖冰窟的时候,先是斜向下挖了三米,然后斜向上掏了两米。等到将冰窟挖成,顶上离雪层只有几寸的厚度,出去的时候只需要将顶层敲碎即可。冰窟之中,狭小的空间极大的保存了骨玉白缨枪和火麟甲散发的热量。冻成冰棒的麻布长裤也渐渐的软化,用不了多久,还会变得干燥清爽。
很快,放在胸口加热的烤肉变得松软起来。秦云的水筒也早就已经冻裂,此时只能喝着雪水将就着用了晚餐。秦云顺着冰窟初留的洞口看了看,洞口已经被积雪封住了。此时外面的寒风声已经一点也听不到了,冰窟里面昏暗而又安静。光线的来源,只有骨玉白缨枪和那雕像的石臂。骨玉白缨枪发出的是暗淡的红光,而雕像的石臂散发的则是柔和的绿光。也不知道那雕像是何种材料所做,竟然可以自己发出光芒。据秦云所知,大部分矿物都只能反射光线,其本身是无法发出光芒的。圣山山灵凝聚外形所用的,八成是整个圣山的精华。
吃完了晚餐,秦云那披风裹着身子,背靠着一面冰墙,轻轻的念诵着《圣心咒》。自从学会《圣心咒》以后,睡梦对于秦云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享受了。除了那种身体特别疲惫,或者受了很重的伤势时还能深深的睡着,平日里所谓的睡觉,其实都是在修习《圣心咒》。即便已经达到了瓶颈,秦云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修习。
不知过了多久,秦云忽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他起身拿着长枪,对着顶上刺了一枪,长枪刺透冰窟的顶部,秦云没有急着将长枪拔出,而是松开了双手。没过多久,枪杆周围的坚冰便融化了,长枪自动落了下来。秦云捡起长枪,顺着那个洞口向外看去,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夜晚依然没有过去,一股寒气顺着洞口涌了进来。但秦云反而觉得好受了许多,说到底,秦云现在依旧只是个凡人,还是需要呼吸。
就这样,每隔一会儿,秦云都要起身开通风口。当秦云第六次开通风口的时候,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他吃了早饭,将顶上的冰面破开,积雪落了下来,几乎将他整个人埋了起来。秦云挣扎着爬出了冰窟,警惕的望了望周围,发现没有什么强大奇兽出没的痕迹才站了起来。
暴风雪依然没有停,此时石臂中的天池龙鱼分身,还不能像本体那样跟秦云说话。它能做的只是在地面上弄出一个个箭头,为秦云指引方向。所以秦云也不能问它,这暴风雪是常年都有,还是间歇性的出现。这暴风雪如果一直不停,只怕今天还是无法到达天池。
轮不到秦云多想,他只能继续前进,等待是没有意义的,等的越久,离目标就越遥远。没过多久,仿佛是昨天的重演,秦云再度体验了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上身是火麟甲的一片温热,下身则被冻的麻木无知觉。
如此,又走了一天,终究还是没能登上这座雪峰。秦云只能挖洞宿营,等待着下一天的到来。
当第三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秦云再次踏上了登颠之路。
大概两个时辰后,暴风雪似乎小了起来。可是秦云却像没有发现一样,默默的顺着天池龙鱼的指引前进。似乎对他来说,暴风雪的大小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漫天的风雪总算停了下来。秦云抬头向前方看去,这座雪峰的峰顶竟然就在不远的前方,之前根本一点影子都看不到。秦云又转头看向来路,却发现背后的天地间依然漂浮着鹅毛大小的雪片。迷迷茫茫的看不到一点额外的景色,唯有风和雪才是那里的主题。
原来并不是暴风雪停了下来,而是秦云走出了暴风雪笼罩的范围。很难想象,只一步之遥,却是两种天差地别的环境差异。
秦云回过了头,继续向着峰顶走去。
没有暴风雪的干扰,秦云的速度提升了很多。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岩石裸露在地面,证明雪层已经不是很厚了。从这里往上是一片荒凉,花草树木根本就看不到,俨然一副绝地景象。再想要有一个遮风的地方,已经是不可能了。休息也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又走了两个多时辰,秦云终于登上了这座雪峰的峰顶。环顾四周,发现天池龙鱼指引的这条路线,脚下所站的山峰还不是忘忧圣山所属的最高峰。周围更高的山峰比比皆是,更矮的也有不少,只是要过去只怕得绕不远的路。这里的天空已经看不到连绵不绝的白云了,只偶尔还能飘过一两团,像是棉花糖一样。
秦云再回头看向来路,却见自他走出暴风雪的位置开始,往下全部笼罩在厚厚的云层中。秦云此时方才明白,为何前后只是几步的距离,环境差异居然会那样分明。想来是这座山峰已经深深的插入了云层,被积雨云笼罩的地方就常年刮着暴风雪。而这里已经冲破了积雨云的包围,所以空气都变得干燥起来,刮暴风雪基本是不可能的事。由于高度原因,受到光照比较充足。大部分积雪融化蒸发,重新融入了云朵,所以这里的积雪只是看上去是雪。实际上和干粉差不多,同样的体积,比刚下的雪要轻太多。现在正是夏季,是山顶上的积雪融化的时候。如果到了冬季,想来这里的积雪比之下面也薄不了多少。只是这一切都还是秦云自己的推测,真实情况如何,也只有冬天上来才能知道。
秦云漠然的站在山巅,看着下面的天池。天池虽然是一片大湖,却根本看不到一点湖的样子。因为它像一面镜子一样,将天空烙印在上面。秦云看着湖面上的另一个自己,却觉得这么多年一来,只有今天才看清了自己的颜面。
据说圣心岛就在这个如同镜子一般的大湖中心,只是现在却完全看不到,曾经那座神圣小岛存在过的痕迹。据秦云所知,一般似这等天池,多是火山喷发或者地壳运动产生的。秦云前世在地球上,曾看过长白山天池的形成原因探索节目。而这一路上来,却并未发现这圣山天池,存有如同长白山天池形成的那般特征。长白山天池是火山喷发形成的,而圣山看不到火山喷发的特征,却并不表示圣山天池一定不是火山喷发形成的。
因为忘忧一族自圣尊起始到现在,已经有九万多年的历史。若是九万年之前的火山大爆发形成了这圣山天池,又经历了九万年沧海桑田之后,地表的痕迹被岁月抹去也是正常的很。至少这九万年之中圣山再也没有爆发过,而三千年的大战,圣山整体移动了不知多远,已经完全从原本的地脉上剥离了,只这一点,圣山再想爆发那已经是不太可能了,除非圣山机缘巧合下又落到了一座海底火山之上。总之,这圣山天池如何形成已经无法得知,至少现在的秦云,还根本无法探究其中的奥秘。
此时的秦云,也根本没有必要探究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当下对于他来说,思考那些还不如思考自己如何从这里下去。这天池龙鱼虽然指了一条最近最安全的道路,可这里却是一面绝壁。上来的路也就六十度左右的坡度,可此刻这山峰的另一面,角度已经接近九十度了。下面直接就是天池池水,绝壁的底部连着湖面的倒影,还有雾气阻隔,让秦云连测算绝壁的高度都无法做到。若是绝壁不高,直接跳到湖里也无所谓。可若是绝壁距离湖面太过遥远,只怕等秦云落到湖面就已经被拍成了肉泥,更别说湖里本身就可能存有极大的危险。
再绕远路已经很难了,这一峰一峰之间本来就有险地相隔。加上云雾缭绕,也不比从这里直接向下安全多少。秦云又看了看绝壁,发现上面能落脚的地方还不少,只是还不能确定其坚实程度如何。
还有这天池龙鱼分身寄存的石臂,一旦秦云掉到湖里,以这石臂的重量,秦云游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就在这时,下面的天池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的正是这座山峰和旁边另一座山峰的交接处。那里被绝壁上的凸起挡住了,以秦云所站的位置,根本看不到那里有什么。但那凸起的地方落脚处比较多,或许可以先到那凸出的石壁上观察一番,再作打算。
想到这里,秦云从包裹中抽出一条兽筋,将石臂牢牢的绑在自己背后,防止荡来荡去影响重心。又将长枪由斜着背改为竖直背着,防止转向时碰到石壁。又将一柄小刀衔在嘴上,这小刀虽然不如部落中的那柄剥皮刀锋利,却也能轻易的刺入石头,坚固和锋利程度都很可观。
做好这些工作,秦云才顺着一个个预先看好的落脚点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