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张澜回到张家村,齐九龄已经把石匠约好在等着他了。其实张澜还想修个墓,用水泥和石头把坟围起来,地上铺上水泥。这样就不会满是杂草了。
齐九龄的意思是直接修了就是。张澜还是去找了生产队长蒋兆海。蒋兆海老了,这些年过得很不如意,头发已经花白,没有看见蒋必成,说是出去打工了。
蒋兆海满口答应,还拿上锄头准备去帮忙。张澜心想妈妈如果知道蒋兆海去修墓一定会不高兴,就婉言拒绝了。
墓修得很气派,村上的人多都受过张澜的恩惠,干起活来很卖力,墓碑是张澜自己写了叫石匠刻的。上面写着:芳名垂不朽,博得一炉香“,右下角刻着:“妻向弱菊,子张澜 ”。其实“芳名垂不朽,博得一炉香“前面还有两句:“忠烈保君王,哀哉杖下亡”张澜没有写上去,有些东西不是随便能写的,张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过依张兰的性格,这墓志铭应该可以表达他的心声。
张澜在张兰墓前跪下,想着妈妈,越想越凄凉,忍不住流下泪来。
齐九龄也在墓前点了三柱香,看张澜哭得伤心叹了口气自己走了。
回到家中张澜把妈妈留下的东西仔细清理了一次,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在小黑板上写下下次回家的具体日期回祥和去了。
一班的同学不太和张澜来往,程砚秋和陈刚互动频繁。果然是陈冬梅嘴里的坏人。张澜独独对邱卡门很客气,不好看的女人需要得到尊重,他有这个修养。所有同学都埋头苦干,只有陈刚例外,随时对张澜用目光发起挑衅,张澜一律横眉冷对,不加理会。卡门理科成绩相当不错,对张澜的示好也欣然接受,时不时指点一二。
其实同学之间还是没多大矛盾,就算竞争也不是面对面的短兵相接,隔壁还有个补习班呢,何况全省全国有多少学生在一起挤这座独木桥。
陈冬梅还是常常上来报到,好像怕一天不照面就会被遗忘一样。时刻更新着三班的最新动态。
搞了一次年级成绩测试,结果三班是全年级最好的。张澜很郁闷,播种的时候他参与了全过程,收割的时候却没有他的份。戴老师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走起路 来步伐轻盈,满脸喜气。对张澜这个得意门生他有点放心不下,几次在李老师不在时候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点怎么和李老师打交道,毕竟这方面有点岁数的人在行得多。
临近高考了,也是同学们即将分手的时候,所有的毕业班都开始各种留言合影活动,老师也是过来人,内心还是很理解的。
一班除了卡门就没又人找他留言了,倒是三班不时有人走进教室找张澜留言。在男同学留言本上他就写上:“苟富贵,勿相忘“,女同学留言本上写:”任你长发及腰,我却理平头“。
程砚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留言本放在了张澜桌上,他还以为是隔壁卡门的,抬头四处张望,却和程砚秋目光相撞,程砚秋脸一红点头示意就是自己的。张澜翻开留言本第一页是陈刚留的:“我舍不得你走,但是你要走我也没法挽留,只能说声“一路顺风”! 第二页位置居然留给了张澜,张澜提笔写下:“风华绝代“四个字站起来直接走过去递到程砚秋手里。转头凛然迎接一排陈刚幽怨的目光。
陈冬梅的留言本让张澜颇费思量,最终写下了:“保重“两字。
戴老师又把张澜叫过去问他的报考学校,好像张澜还是他手下的兵一样,张澜说没有考虑好,但是希望是省内院校。
“就没用考虑过首都的院校?“戴老师很失望
“戴老师你知道,我理科成绩不行,只能填四个学校,我怕最后一个都不行“张澜回答
“你理科还行啊,我看了你上次年级测试成绩,都排在前三啊“
“那是运气,测试的恰恰是会的“
戴老师沉默片刻:“那你对保送有什么看法?”,这次测验成绩三班第一,他这个班主任也有了点话语权。但是说这个话的时候他有点底气不足,怎么这两年就没想过给张澜争取点三好学生和优秀学生干部的荣誉呢?
“还是靠自己吧,实在考不上我就回家去承包水库”张澜开了个玩笑。
“嗯,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对你有信心!”戴老师说得很坚决。
扭头看李老师走进办公室,连忙高声岔开话题:“拣完药记得把方子带回来”。
火热的六月是高考学生的噩梦,这个月的七号和八号决定了他们以后几十年的人生走向,老师说以后是穿皮鞋还是草鞋就看这两天的表现了。
七号早上八点,张澜到街上去吃了碗面,通往考场的主要街道路口站着警察,引导各种社会车辆和上班的人流给满脸兴奋的考生让路。有交警骑着摩托车四处机动,随时准备把迟到的考生送到考场。
一个救护车队凄厉的警报声从街尾传来,跟在后面的是消防车和一台指挥车,街上的行人驻足观望,交头接耳议论各种可能 。
“肥料厂厂房垮了,说是压了几十个人”
张澜闻言后快步走进“泰康药房”抓起几盒银针向山上方向跑去。
出事的正是王富国所在的打包车间,张澜跑到门口的时候 厂房外面拉起了警戒线,几个武警战士持枪维持着现场次序。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来回回的用担架运送伤员,现场灰尘弥漫,看得出事故刚发生不久。
刘清源和肥料厂厂长在指挥车外对着一人大声呵斥:“马上组织工作组,详细调查事故原因,尽快形成结论,给群众一个交代,给社会一个交代……。”对面那人满头大汗,连连说是。
事故原因很简单,厂房年久失修,一台推土机突然失控撞倒了行车的轨道支架,造成整个厂房垮塌,王富国和十多个工人,推土机司机,行车司机被压,情况不明。
行车司机脸上血肉模糊,右手软绵绵的搭在担架扶手上,两个医生手忙脚乱的包扎伤口,准备吊瓶。
张澜对旁边武警说了句:“人民医院医生”迈腿跨过警戒线快步来到救护车旁,看见戴老师的学生罗平抬着担架过来。
行车司机躺在担架上痛苦的呻吟,止血措施没有起到作用,鲜血浸透了白色的纱布流到脸上。张澜俯身伸手用拇指大力挤压他的颈部动脉,取出银针快速刺进他的头部和颈部,顷刻止血,头上鲜血就没有再流出来。
罗平惊讶的看着张澜。张澜没有理会,抓起行车司机的右手仔细揉摸,双手用力,听见咔的一声后转头对罗平说:“上夹板” 罗平迟疑着拿起夹板,张澜一把抢过来熟练的给行车司机固定包扎!
“延误了伤势你负责吗?”张澜低声对罗平说,“下一个” 罗平连忙招呼同事把行车司机抬上救护车。
第二个伤势更加严重,胸部塌陷,鲜血长流,张澜双手接连在他身上插了几根银针,双掌越来越快,啪啪声不断。瞬间止住流血“准备输血”张澜拿过纱布迅速给伤员包扎好对着医生说。
连续处理了几个伤员,张澜不停对罗平和几个医生低声吩咐,这个输液,这个打夹板,这个需要马上送走,一时间混乱的场面的场面得到了控制,救援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三辆黑色轿车飞速的驶来,整齐的停在肥料厂门口,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下车快步走到指挥车前。刘清源见是县委书记刘志强,连忙迎了上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刘志强问
“正在开展救援,已经通知附近县市医院支援,现在伤员和事故原因不明。“刘清源忙说
刘志强对正中间那人说:“谢书记,先看看现场吧?“
谢书记严肃的点点头,快步走向警戒线,后面几人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