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了,我高二,林穆高三,高三的学生似乎都处在也应该处在最紧张状态,开学的时候,我劝林穆让他搬进学校宿舍住,这样节省时间也节省体力。他们一中高三的学生要上两个晚自习,一直到十点才下晚自习,这样的话就太晚了,而且他现在的宿舍确实有点儿远,可是他说不用,还说什么学习要劳逸结合,一天这样跑跑就当锻炼身体了,晚上我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又不是没跑过,以前不是天天九点下晚自习嘛,现在也就晚了一个小时而已,我其实内心并没有想让他真搬,而且我也确实说不过他,所以他就依旧住在这儿了。
我们两依旧每天星期六下午会去看日落,星期日早上晴朗的时候早早的去看日出,只是下午看书的时候,我不在过多的去打扰他,而是乖乖的看我的书,不会的题,罗列下来凑到一起去问他。
每天我都习惯了等他下晚自习后 再关灯睡觉,他基本每天进门的时间都差不多,10:20左右,听他,开大门的声音,停放自行车的声音,进屋的声音,然后我会安心的关灯睡觉。
“每天下晚自习后,我都头脑保持最高清醒状态,以最快的速度骑车回宿舍,进了院子后,我看到院子里每天都一个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等我,那就是你妹妹小语的房间,你知道看到它我的心有多甜吗?真的真的很开心,谢谢你让我照顾你这样让人怜爱的妹妹。停好自行车后,我进了我的房间,敞着门,因为小语房间窗户上投出来的亮光,正好照着我房间的门口,只要那灯光灭了,我就知道小语要睡了,等到她差不多睡熟了,我也不准备看书了,然后我走出门对着她的房间轻声说:‘晚安’,然后,进来后轻轻关上门,关了灯,再对自己说‘晚安’,”一年之后,哥哥将林穆所写给他的所有有关我的信交给了我,这是林穆信中的一段。
每周星期六,五点左右,我都会跟着田语和那个叫林穆的男孩儿去那个小山坡,第一次见到田语和他在一起时,我就想方设法打听清楚了他,他确实很优秀,学习很优秀,人品也很优秀。
我告诉过自己不会去打扰她,更不会去缠她,但我控制不了不去想她,我尽量不让她看出什么来,但这段时间里,我明显感觉到她在特意躲我,我很紧张的问自己,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很明显的举动吗?可是我记不起来,于是我就只能尽力配合她,在校园,在教室,尽量避免正面碰到她,尽力少看她。
这周六,我又情不自禁的去拉面馆等他们出来,然后跟狗一样尾随他们去看那儿的日落,我曾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太贱”,可骂了之后又后悔,不是后悔骂自己,而是后悔这样骂像是侮辱了田语,她那么好,那么好,跟着她,怎么可以说贱。可我又忍不住恨自己,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没出息,可是我所有的理智都告诉我可以这样。
像往常一样,他们在五点多的时候推着自行车出来了,也像往常一样,我跟他们到了山坡,他们在上面,我在下面,这里的落日,每天都不一样,只是现在我终于感觉到了,它们些许的美。
黄昏的时候,他们骑起自行车一溜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独自往回走,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幅画面,记不起发生在哪一个星期六了,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却突然大了起来,拉面馆只有一个人,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聚精会神地望着斜对面的一个巷道,不一会儿,从那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撑着黑色的伞,一个撑着粉色的伞,他们肩并肩走着,然后朝左拐向前走去,那个拉面馆里的少年跟在后面,手里捏着伞,却记不起撑起来,渐渐的这个画面聚焦聚焦变成了一个人,李寒儿,我吓了一跳,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我摇摇头让自己回归现实,然而真的是李寒儿,黄昏的夜色中,站着一个我一个她。
“寒儿,你怎么在这儿?”我奇怪的问,“那你怎么在这儿?”寒儿反问我,我有点儿不知所措,“我转转”,我赶紧找了个理由,“李睦,你跟着小语,是吗?”,寒儿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你……”我有点慌乱,“你每周都跟他们出来对吗?,你喜欢小语”寒儿低着头说。我喜欢田语,但一直都藏在我心里,从未对任何人说出过口,此刻被寒儿这样说出来,我竟然有点神经质的紧张,我突然觉得田语在我身边,她听到这句话,林穆也听到了,而他们之间的幸福被我打碎了,田语再不理我了。“寒儿,你别胡说”,我激动的大叫,寒儿哭了,蹲在地上,我又有点不知所措,“对不起,寒儿,我不应该吼你”,我道歉,“李睦,我喜欢你”她说完,我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办,很久,我才说:“寒儿,我把你当妹妹”,可寒儿大声说:“田语把你当哥哥”,我说:“我不在乎”,寒儿说:“我也不在乎”,然后,我们僵持着,“寒儿”我刚想给她说话,“你别安慰我,也别劝我”寒儿说,我住嘴。我们沉默着一起往回走,“别告诉小语,别告诉她我喜欢她,更别告诉她我周六跟着她”,“为什么?”寒儿站住,用眼神抗议我的懦弱,“寒儿,田语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她宁愿我把话埋在心里,也不想我说出来,说出来,唯一的结果就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