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前夕,一帮闲闲散散的人都开始忙了起来,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黄青山下车就看见黄洁撸起袖子,挽起裤脚,穿了双凉拖鞋,举起水管在冲洗店面前的地面。一头长发随意的束成马尾,显得有些松散。看到黄青山,她只是回头甜甜的笑着喊了一声“爸,你来了。”
就这一瞬间,黄青山有些恍惚,记忆有些穿越。长大以后的黄洁越来越像她妈妈,刚才她回头叫他的画面他很熟悉。以前很少回家,可每次回去看到前妻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看到他,前妻也是回头一笑:你回来了!
自从黄洁回家,黄青山犹如看到了前妻的翻版。翻修老房屋,他找到了一张已经发霉的黑白照片,妈妈抱着襁褓中的老三,年幼的老大和老二各自站在妈妈的左右边,母女四人在老屋前,在走乡串户的照相师手里留下了唯一的一张合影。
他每看一次照片他都会被得刺心尖痛。黄洁回来,他把这张一直珍藏在家的老照片随身带着,自虐似的每天都要看好几遍,看到照片上的四个他曾经视如生命的人,现如今只剩那个小小的人儿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他不晓得怎样才能减轻自己承重负罪和悔恨,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让唯一活着的人加倍的得到幸福,他内心才稍许安宁,哪怕是让他倾其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看父亲一直站着,没有要进去看看的意思,黄洁放下手里的水管,走过来“里面太乱,要不要在外面坐一会儿?”
“不用,我也是顺路,顺边看看。你忙你的,注意劳逸结合,别太累了。后天开业我再来。”
又是顺路顺边看看,黄洁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父亲掌控之中,自己就连傀儡都算不上,就是一摆设,摆设也要活动活动筋骨,就冲洗一下地面而已,没有什么劳逸不劳逸的。
为了犒劳大家这两天的辛苦,主要也是为了庆祝自己终于脱离了父母管教,正式宣布独立了。何其刚邀请大家到他新居一聚。
一行三十八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小区,像示威游行的规模实在太大惹不少没见过他们业主侧目,这是什么组织?搞传销的吗?
几十个人分批乘电梯上楼,本来面积还算大的屋子顿时被塞得满满的,走廊阳台还有房间那儿那儿都有人,就连两个卫生间都随时被人占领。
做为主人的何其刚生怕大家拘谨,为了活跃气氛,开始了无节操无底线的自黑模式,大家见他这样也就没什么顾及都放松随意起来。
外卖陆陆续续送来,加上何其刚提前准备好的,还有刚才同事们带来的,丰盛的自助餐开始了,这样无拘束的方式大家也非常乐意接受由于酒精的缘故,大家满满渐入佳境,灌酒的满屋子乱窜,围观的也不嫌事大,一直起哄。坐茶几旁的黄洁感到头被吵得翁翁,一直揉太阳穴。还暗自庆幸自己搬家就洒洒脱脱的,像这样,真的太烦了。
旁边的几个服务员看黄洁沉默下来,顿时也感到很拘谨,想说不敢说,想走开又不好走开,黄洁也看出倪端,为了她们高兴,自己干脆起身走到厨房里躲清净。
厨房里有两年纪稍长的大姐在给储备的食物分盘,黄洁也加入进去。
一直观察到黄洁的何其刚也看出黄洁皱眉烂脸的样子,也跟随她进到厨房,贴近她耳朵悄悄的问“是不是太闹腾了,不喜欢?”
被何其刚突然贴进吓了一跳,又听他这样说更是火大,要是被两大姐听见了,这不是故意在挑拨她跟员工的关系吗?退到厨房门口,她也怕其他人听到,拉低何其刚的脑袋极其严肃的问“我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吗?”
看她这么当真,何其刚就忍不住刺激她“肯定的,都看出来了。”
两位大姐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低头忙手上的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朋友已过恋人未满?大家早就看不懂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刚才还有人好奇的问:他们两个怎么住一起?原来如此。
黄洁很纠结,自己头都被闹晕了还一直忍着,还是被人误会。那咋办呢?自己长一张容易被误会的脸,为了不扫大家兴,自己还是一个人独处好了。她拿出十二分的笑脸对两为大姐说“大姐,你们出去休息一会,这里我来。”
两位大姐很识趣,赶紧给年轻的老板腾地。
人走了,也不用压低嗓门“我不敢当坏人了,你出去还是要给他们说一声,不要闹得太大声了,被人举报扰民就不好了。”
仗着酒精的作用,何起刚突然伸手在黄洁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哎呦,好可爱哦。”
黄洁手里的盘子还没扔出去,他已笑呵呵的举起酒杯“来,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最终黄洁还是做回了真的自己,有些女生陆陆续续散去,黄洁一个人窝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其刚跟代师他们一帮厨房里的兄弟斗酒有酒量的女人们也参与其中。喝高兴了的人根本就没把她当这个老板放眼里,仍旧放肆的相互敬来敬去的,是真的要来个不醉不归了。
看实在是没完没了的,黄洁只有站起来,勉强露出个笑脸“我还是先走了,你们继续。”
这时大家才像刚发现黄洁存在一样,喝迷糊的何其刚果断的一挥手“今天就暂告一段落,我们下次继续。”
人都走完,黄洁站在客厅看着歪坐在沙发上对着她傻笑的何其刚“你晓不晓得你这个样子有好傻?”
“不晓得。”
“你才多大你就敢跟跟代胖子他们一帮子喝?”
何其刚属喝得很高兴的那种,他仍旧笑呵呵的指着黄洁说“你虚伪,当面喊别个代师傅,背后叫叫人家代胖子。”
太幼稚了,看不下去了。
“喂“何其刚叫住准备离开的黄洁“你不帮我把这屋里收拾干净吗?”
刚要出门的黄洁脑袋都要冲血了,快步走到何其刚跟前,盯着像瓜货一直傻笑的何其刚“请问一下,你把我当成你什么人?”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看清楚,别眼花,我不是你妈,所以呢,我凭什么要帮你收拾残局?”
“我是为了犒劳大家,要是今晚不是我请客,今天就该你出血了。”
“你不是说是朝贺你搬新家吗,怎么又成了是给我省钱了。”
“对哦,我搬家你咋就不送我件礼物呢?”
太不要脸了,居然还有开口讨礼物的“要什么?”
“随便,只要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好,明天我就买一幅挂历,你一定要挂大厅墙上。”
一直笑得合不上嘴的何其刚被黄洁一本正经的话逗得笑倒在沙发上“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这家伙真的是喝癫了,今晚居然认为她可爱,去******,又不是三岁小孩,可爱个屁啊。
黄洁想走,但这一屋子的垃圾确实也看不下去,要站都无力的人收拾好像也不太可能,谁叫自己差点成了他姐了呢,这节骨眼我不帮他就没另外的人了。黄洁把自己的包狠狠的扔在何其刚坐的沙发上。
何其刚傻瓜似侧躺在沙发上,右手托腮醉眼迷离的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黄洁。
拖着两大垃圾袋的黄洁从昏昏然的何其刚身下狠狠的扯出被他压扁了的包包。
”你要去哪儿?“
”你娃是睡昏了,你说我要去哪儿?“
”又不高兴了吗?“
”咋不高兴呢?我高兴得很。“
”那给爷笑一个。“
”你信不信我把垃圾全扔你身上?“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