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空荡荡的院子里,昨几天的热闹显得是那么不真实,这个家就像初一十五赶庙会一样,就热闹了两天,家又恢复到以前的冷清。
秀丽很忙,忙得根本就顾不上召唤黄洁。既没有其他亲朋好友互相走动,也没兴致聚众赌博,在新年气氛依然很浓的时间里,黄洁却只有又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家里,吃饭,睡觉,看电视,三部曲。
接到黄志电话,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还以为被所有人忘记,还好,有他。
“这么这么突然决定要来?”
“突然吗?不是你提议的吗,难道你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当然不是。”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会错意了呢。”
“要不要我来接你?“
“当然不需要,我现在需要你帮我送个礼物给何文小孩可以吗?”
“现在送?送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才要你帮,你送礼物的时候就帮我一起送了呗。”
”可以。“
“这么爽快?可不要送你们店里的赠品哦。”
”你说对了,我正是这么想的。“
”不要太抠了,何文小孩你送好的,赠品你送我得了。“
”你也喜欢这些?“黄志记得有人送过她很贵的项链她可是接手的
”问得好奇怪,每个人都喜欢好不好。”
“哦,是这样啊。”
“我呢,是自己买肯定是不喜欢,要是有人白送这个倒是可以有的。”
“呵呵,好啊,你自己亲自来挑吧,“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寂寞也有一个人的幸福,就黄洁这样,可以肆无忌惮跟网友天马行空,根本不用照顾旁边人的情绪脸色。网络聊天就是有它的好处,可以让平日里很拘束的两个人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没一丝隔膜。
心情愉悦,即便是没阳光的日子看什么都是明媚的。要以最快的数度把家里屋外归置得跟回来的一样,打定主意,就准备开工,干活。
一切准备就绪,整装待发。但要怎样跟父亲开口说要走呢?这次回来她看到了父亲小心翼翼的对她的好,她感到温暖却又觉得自己无福消受。她就是个矛盾综合体,即脆弱又坚强,愚钝却敏感,干脆利索也犹豫不决。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让父亲为难,却一直纠结着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跟父亲开口说要走。
生活就是一场没有彩排过的现场直播,黄洁还在反复纠结中,却接到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安排。
张叔是对她又恩的人,当年她住院的时候一直是张叔陪着她,对他,黄洁有说不出的感激,这次家里大宴宾朋不见张叔,黄洁还很感失落,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黄洁很惊喜也很纳闷:怎么知道她的电话?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呢?
张叔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你爸病了,你准备一下,我马上来接你。
简单一句话,把黄洁直接击倒,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呢?是怎样的病才可以让十多年没见过的人亲自给她打电话,还亲自来接她。
在家坐立不安,根本等不到张叔来接,电话联系秀丽在街上给她找了辆野的,在前去的路上跟张叔汇合。
因为城里堵车厉害,出城不远就与黄洁碰头,看到心急如焚的黄洁,张叔安慰道:别着急,手术很顺利。
还手术?对长这么大只进过一次医院的黄洁来说,住院动手术就是严重的病情。
昨天下午黄青山还跟一帮朋友聚会,突感不适,脸色发白,大家以为的小毛病,不以为然,直到脸色越来越糟糕,汗水直冒,才就地送附近的医院,医院却拒收,大家才意识到问题严重。
“我爸什么病?”
“心脏问题,搭桥手术算是小手术。只是你爸年纪大了,问题多,多观察住院几天。”
“搭桥?”对医学常识了解甚少的黄洁吓得不轻。
“人老了是这样的,就像这车一样,时间长了,各个零件都得报损。”
一看到医院大楼心跳就加速,真心不喜欢这个地方。没料到,这大过年的医院还人满为患,这么多的人没有在欢度新春却在这里遭受病痛折磨。本来就没搞懂活着为什么,为什么活着的黄洁此时此刻更加迷茫了。
轻轻推开父亲的病房,没见其他人,只有躺在病床上左右都打着吊瓶孤独昏睡的父亲,黄洁真的是崩溃了。
喉咙一硬,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黄洁的到来,让昨夜没休息好的张叔放放心心的回去补觉,临走还感叹一句:还是生女儿好啊。
黄洁静静的坐在病床边,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动吵醒了父亲。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能接受本以为已经断绝父女关系的父亲,或多或少是因为父亲今非昔比,是因为他现在是个有钱的父亲。现在她可以肯定的是,躺在病床上这个人,哪怕他穷困潦倒一无所有,但他仍是她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