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倒也不大,只不过比较偏远,附近也没有其他镇子,到了集市庙会的时候,倒是比起其他小镇要繁华一点。
在镇子西边有一座客栈,随这个镇子的名字,叫做“青石客栈”。老板余胖子颇有些经营头脑,所以,在这个并不怎么兴旺的镇子里,青石客栈还算红火。
这天,余胖子骑马而归,还带回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
余胖子的客栈在镇子西头,再往西走几步就要出镇门了。余胖子也是乡下来的,颇好打猎,有事没事骑马出去打猎。
余胖子在镇子上也算那么一号人物,而且也不会打什么大猎物回来。镇子上的差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这余胖子居然带了一个孩子回来。所以一进门就有人嚷嚷开了。
“余胖子,你这是从哪里拐带来的啊。”
“哟,余胖子,这是你在外面的野娘们给你生的娃娃吧。啧啧,你们两个长得还有点像。”
......
“去去去!谁在外面养野娘们。”余胖子和那些人说笑道,“这是我大侄子,亲侄子!当然长得和我有点像了。”
这当然是马不停蹄从乡下赶来的余生和余辉了。两人马不停蹄也才在差不多晚饭的时候感到。
余胖子招呼来一个伙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伙计点点头,把余辉带到了楼上的一间客房里。
房间倒是不大,只有一床一桌四面凳子,还有其他的一些摆设。余辉倒是不怕生,大大咧咧的躺到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刚刚带余辉进来的那名伙计敲了敲门走进来,把饭菜放在桌子上。
余辉中午那顿饭本来就没怎么吃,加上在马上跑了一个下午,早就饿得受不了了,便不顾站在边上的伙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那伙计安分的站在边上,不发一言,等余辉吃好了,把东西收拾好,擦干净桌子,端着东西走了出去。
那伙计刚走出去,余生就走了进来向着余辉问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还叮嘱他不要怕生,要住得习惯,有什么要求就和伙计提。
还告诉他,九灵门的入门测试就在这几天,让他不要再镇子上乱逛,免得出了岔子。到时候耽误了九灵门的接引的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事。余辉自然是满口的答应,没有意思意见。
余生对余辉这个反应很是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走出去。
临出门时,余生又折了回来,告诉余辉,余辉这个名字有些俗气,让他记住,他以后就叫余镜。
余辉有些惊异,愣在了那里,在农家,父命如山,孩子的名字只能是父亲取,就算是请别人取名字,也只能写在纸上,然后由父亲说出来,余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
余辉忽然想起余生说过,只有直系亲属才能够被推荐上去,响起母亲和大哥走的时候的表现,想起四叔当时惊喜的表情,原来自己是被过继给四叔当他儿子了啊。余辉,不,余镜当时就愣在那里了。
余生也不解释什么,打开门走出去了,在没有点亮烛火的房间里,余镜泪流不止。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此时的余镜还有些睡不着,自己就这样被过继给四叔了,让他有些睡不着,父亲就舍得他吗?母亲是不喜欢他吗?好怀念和大哥余铁打鸟的日子,还有小弟小妹,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就在这样胡思乱想之中,余镜慢慢的睡了过去。夜色深静,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以后会发生,至少现在都还没有发生。
余镜白天就待在房间里发呆,晚上就是睡觉。日子无聊,但是过得也快。
余镜到镇子上来的第五天,一个车队来到了青石镇。车队一共五辆马车和八个带着兵刃的青年人。马车通车呈黑铁色,一面三角旗插在为首的那辆马车上,上面一个‘灵’字,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玄妙感觉。
车队一停下来,一股肃杀之气就弥漫开来。小地方的人虽然没见识,但还是知道这些人厉害无比,赶忙躲了起来。
幸好那些人并没有理会本来打算在边上看热闹的路人,八个人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其中一个去掀开为首马车的帘子,从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
九人跨入他们眼前的这栋建筑‘青石客栈’。
余胖子看到九个人迈进来,赶忙招呼伙计将还在吃饭的客人请了出去,同时自己迎向那九个人。对着为首精壮汉子抱拳躬身:
“没想到是马院主亲自过来啊,失敬失敬!”
“别说那么多套话,你向门中推荐的那个孩子呢?快点!我们赶时间!”那马院主却不愿意和他客套,直接问起余镜来。
“那孩子在呢在呢。”余生赶忙让伙计上去把余镜叫下来。
伙计把余辉带下来后,马院主只看了一眼,便招呼余镜跟他走。
余生赶忙上去轻轻拉了一把马院主的袖子。
马院主皱了皱眉头,只见余生递过来一个沉重的袋子。马院主掂量了袋子里的分量,眉头更皱:
“余胖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没什么,一点散碎银子,留着孝敬您老人家的。”余生陪笑说道。
“我可帮不了你什么,这次上宗挑选弟子,我们同为外门弟子,我可说不上话。”马院主说着就要把银子退回来。
“马院主!小弟哪里想要您做什么呢?只是我这侄子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劳烦马院主在路上照应一下。”余生有点急了,连忙双手向前一推说道。
“就这么点小事。”马院主眉头舒展开来。
“就这么点小事!”余生赶忙笑道。
“余胖子你现在挺会做人的嘛。”马院主把钱袋子收进怀里,也不看还在哈着腰的余生,带着余镜走了上去,带他进入为首的那辆马车。
不见有马夫挥喝,马儿自动奔跑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这青石镇。
马车内部空旷,只有余辉和马院主两个人。余辉有些胆怯,毕竟不是自己的三叔,没有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而马院主身上的气息压得余镜气息都有些不顺。
马院主似乎看出余镜的不适,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你叫什么名字?”
“余镜。”余镜怯怯的说。
“不要怕,你四叔曾经也是我带入门中的,这些年来孝敬倒是不少,算是承了他一份香火情。”马院主似乎想要露出和善的表情,可是那张脸似乎常年紧绷惯了,露出的表情僵硬无比,还把余镜吓到了。
马院主似乎也觉得自己硬憋出一丝笑容反而不好,便恢复了之前紧绷的脸色。
“余镜?取得倒是一个好名字,没想到你们乡下也有个把文化人。”乡下人大多没有文化,多是孩子父母请村子里读过一些书的老秀才儒生取的名字。
“这是我四叔请人给我取的名字。”当年的余生还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但是自己大哥有了孩子,余生也是看重无比,跑到几十里外的县城请了个有学问的书院老师取的名字。
这是余生这几天来和余镜说的一些要注意事项,连怎么给他取的名字都编好了缘由。
“倒是忘了,当年你四叔没有入门的时候在江湖上晃荡过一些日子。”马院主有些恍然。
余镜有些奇怪,马院主这句话似乎是说入了九灵门就不算江湖中人了,可是九灵门不是江湖势力吗?可马院主的意思似乎是进入了九灵门就不算江湖中人了。
马院主似乎没有看出余镜的疑惑,没有做任何解释,也不再说话。马车飞驰,扬起风沙,似烟似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