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琪从房内走出,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让她清醒了许多,她这才意识到竟然不知道刘威把自己安排到哪个房间睡觉,再看两个男人早已经晃晃悠悠的进了房间,现在进去实在有些不妥,正纠结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想必这位就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
安小琪一惊,回头看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她佝偻着身体,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安小琪。
安小琪这才想起,这刘府中只有唯一的一个女人就是刘威生母的侍女,必定是眼前的女人无疑。
“阿婆,小女这厢有礼了。”安小琪微微着施了一个礼。
听安小琪如此有礼,老人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唉,这都多少年了,这刘府都没见过女人来,今天竟然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姑娘,快过来。”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朝安小琪招手。
安小琪上前,小手一把被老人握在手中,她的手粗糙而坚硬,分明是一个常年劳作的人才会有的。
她上下打量安小琪,满眼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我们家少爷也是个粗心的人,贵客来了也不知道安排住处,幸好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姑娘,你暂且住在我哪里,等明天收拾出房子来再搬进去。”
“那就谢谢婆婆了。”安小琪面带和蔼的笑容说道。
老人带着安小琪来到一个偏房,里面非常简单,却也干净,老人把靠着墙的一张床指给安小琪,她却在一旁的一张小床上坐了下来。
安小琪好奇,这屋子里面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要放两张床呢,而且老人让自己睡的床刻着精致的花纹图案,上面的绸缎被褥干干净净,绣着大朵大朵娇艳的牡丹,透着一股富丽堂皇,再看老人的床上只有一床简单的铺盖。
“老人家,还是您睡这里吧。”安小琪谦让到。
“不行,那床的上上下下都是精心制作,只有仙女一样的人才能睡,我一个脏老婆子岂不是污了它。”老太太急忙推脱道。
“呵呵,婆婆真会说笑。”安小琪说着,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人脱去外衣,斜躺在床上,看样子是要睡觉了,安小琪也在大床上躺了下来。老人把旁边桌子上的油灯吹灭。
“这张床可是小姐当年的陪嫁啊,是老爷花重金打造的,谁想到小姐命薄,竟然无福消受。”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深深的悲戚。
小姐?侍女?安小琪吓了一跳,原来这床竟然是刘威母亲生前用的,想起自己睡在一个死人用过的床上,安小琪心里如同有一万只毛毛虫爬过,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她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有些膈应的慌。
可是老人也是一片好心,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夜,自己不睡在这里还能去哪里?难道跑到外面去冻死狗吗?
老人仿佛能在黑暗中看到安小琪的内心似的,她继续说道:“姑娘别怕,虽然是一个故人的旧物,可是小姐是一个善良的人,她对谁都是那样的温柔和蔼……”老人开始历数自家小姐的各种好处。
安小琪可没心情听她讲这个故事,清朗的声音打断了老人的碎碎念:“婆婆,这刘家夫人是如何去世的呢?”
“唉,说起来我就忍不住想哭,我们家小姐不但性子好,而且美若天仙,嫁到刘家我满心欢喜以为是一段好姻缘,可是这刘家老爷也不知被什么女人鬼迷心窍了,竟然对那女人始终念念不忘,自然对我们小姐非常的冷淡,我们小姐是一个心思重的人,被丈夫冷落,她每日郁郁寡欢、忧思成疾,最后饮恨而去,她死的时候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老爷,不要恨他,我对小姐的情深似海,为了留着一点念想,我恳求老爷把这张大床留了下来,每当我看到它就好像能想到小姐在床上绣花看书的样子。”老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悲痛。
安小琪听了也不禁唏嘘不已,刘家老爷对钟情的女子念念不忘的深情让人感动,可是他不珍惜眼前人的薄情更让人痛恨,而刘威生母的悲剧只是因为她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在虚幻的寄托中荒废了豆蔻年华,香消玉损了绝色佳人!
“我本来想跟随小姐去了,可是,想着小公子孤苦伶仃,也就隐忍着活了下来,怎想到后来小公子竟然丢了,我几次要寻短见都被人救了回来,然后我就痴痴的等啊等啊,希望公子能回来,老天有眼,在我有生之年终于看着公子回来了……”
天下竟然有如此忠心的仆人,安小琪不禁对眼前的老人升起了深深的敬意。
“婆婆,你放心,一切会好起来的,您家小姐能看到你如此的忠心也会含笑九泉的。”安小琪劝慰道。
刘家的隐私竟然无意之间被自己探听到,安小琪更加好奇这刘家老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凭着这件事足可以想象要说服他绝非那么容易。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琪早早的起来了,看房间中,老太太已经不知去向。
安小琪想先去找刘威和萧松,刚走出院子,就看迎面走过来一个老人,他步履矫健,虎虎生风。
“姑娘,请留步。”老人突然驻足叫住了安小琪。
安小琪认真打量,就看一张古朴奇特的面孔,浓密的眉毛延伸到两鬓,目光深郁而矍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透着一股隐隐的贵气和威严。“老人家,您是?”安小琪迟疑地问道。
“先不要问我是谁,你先回答我,你是谁?”老人面目威严,语气却不容人反抗。
安小琪心中不爽,这老人怎么这么傲呢,她眉梢上扬,嘴角上浮现朝一丝冷冷的笑容,语气中分明是一种不服:“这位伯伯,男子随便问一个女子的姓名可不是礼貌的哦,何况是我先问的你,有来有往,您先告诉我您是谁,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是谁。”
老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哼哼,好有个性的一个女子,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老人还没有回答,突然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小琪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刘威和萧松已经并肩站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