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琪上前一步,对羽夫人施了一个礼,晶亮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羽夫人,语气坚定地说:“羽夫人,我请求和羽公子一起去京城,请您务必答应我。”
“你?”羽夫人疑惑的看着安小琪,心里更多的是不解,安小琪的干练她是看在眼里,这姑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竟然连男人都不能比的上,这让她非常的佩服,可是现在她对安小琪的身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女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她竟然这么勇敢?虽然她知道安小琪是真心的对羽家人好,可是她还是担心安小琪真实的身份会给羽家带来什么意外。
还没等羽夫人答话,一旁的羽立赫却急了,他来到安小琪的跟前,黝黑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安姑娘,庐州离京城路途遥远,虽然有镖局护卫,但是一路上也是少不了吃苦的,何况一群男子中跟着你一个女人也实在不方便,你安心在家陪着母亲和妹妹,我们快去快回,在年前就能回来。”
安小琪自然知道羽立赫这是担心她,现在羽立赫一日比一日的对他好,虽然体贴,却不张扬,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对她的关心,就像是春天的细雨,润物细无声,温暖的进入人的心里,她轻轻的笑了笑,神情也温和起来:“羽哥,你的好意我自然知道,但是我对京城比较熟悉,去了那里大家会比较方便,而且不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
一句“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深深的震动了羽立赫的心,他满眼欣喜的看着安小琪,激动的神情难以自抑,俊逸的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原来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安小琪的一句话彻底的征服了羽立赫原有的想法,从安小琪说出这句话后,他就已经决定,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即使有任何的凶险,自己也要保护她。
“好的,那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师。”他声音里面难以掩饰着喜悦。
羽立赫的表情自然丝毫不落的看在羽夫人的眼睛里,暗自心里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自己担心也无用,同时心里更多的是欣喜,对天下所有的母亲来说,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自己的孩子幸福。
“好吧,你们一路上小心,一定要互相照顾。”她面带笑容叮嘱,慈祥的看着两个人。
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接下来是羽立赫最繁忙的时候,为了保证织物的品质和进度,他每天从开工到收工都监督在作坊里,早出晚归,竟然很少和安小琪见面了,安小琪依旧周而复始的来往于店里和府中,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似的,可是她心里却一次又一次在推测回到京师后会发生的情况。
至于羽立显的事情,安小琪也曾偷偷的打探过,隐约的知道羽立显和一个江湖帮派有些来往,不过羽家这样的大家族有江湖力量的保护也是正常的,这都是暗里的事情,所以安小琪也就放下了心不再追查。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而此时羽家为萧松定做的绸缎也完成了。
选好了一个黄道吉日,在镖局的押送下,一行人朝京师进发了。
随行的有白卓、羽保庆,其他就是镖局的人了,镖局对这次押镖也非常的重视,是镖局的首席镖师黄飞豹押运,还跟着二十个身强力壮的武士。
一路上晓行夜宿,马不停蹄,倒也顺利,走了十几天就到了赤荆山下。这赤荆山正是安小琪落难的地方,故地重游,安小琪百感交集。
此时已经是深冬时节,山上的树叶已经掉光,秃秃的透着一股萧瑟,山风凛冽的刮着,发出阵阵的哀鸣声,仿佛如饥饿的野兽在鸣叫,放眼看去,整个黄褐色的山在傍晚看上去更加的荒凉。
一阵冷风吹过来,地上的树叶被吹了起来,在天空打着转,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
安小琪轻轻地打了一个寒战,拉下面纱盖住了半个面孔,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安姑娘,冷了吧?”羽立赫轻声地问道,伸出手轻轻的握着了安小琪的手。
“不冷。”安小琪摇摇头,声音有些哀凉。故地重游,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在这凄冷的寒冬里,莫名的从心底涌起巨大的伤感和痛楚,这里就是春兰丧命的地方,春兰为了她不惜葬送自己的性命,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一晃多半年过去了,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不知道春兰在另一个世界是否安好,是否也像冬天一样的阴冷?
她一个人,孤苦的生活在寒冷的另一个世界,一定很苦吧?可是自己就这么活下来,到底为春兰做了些什么呢?
不经意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纱巾,终于安小琪忍不住内心的剧痛,嘤嘤啜泣起来。
看到外面那片树林,羽立赫终于明白了安小琪为什么伤心难过了,可是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而安小琪对此也决口不提,显然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他不知道如何的安慰她,只能轻轻的搂住安小琪的肩膀,以能减轻她内心的酸楚。
从来没有人这样悉心的呵护自己,想起以前受过的种种委屈,安小琪钻进羽立赫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她一直自认为是一个坚强的女性,从不轻易的流泪,但是不流泪并不代表心里没有苦楚和委屈,今天所有的委屈终于叠加起来冲破了坚强的防线,悲伤的河水决堤而泄,一发不可收拾。
“小琪,有什么苦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受些。”羽立赫轻声的在她耳边喃呢,可是全然不知自己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的苦,不说他也知道。
只是因为她不说,所以才更觉得她苦。
看到她的苦,却不能为她分担,他更觉难过。
安小琪哭了一会儿,感觉心里好受了些,从羽立赫的怀里挣脱出来,红着眼眶说:“对不起,羽哥,我失态了。”
“不要说对不起,我懂。”羽子赫轻轻地说。
“想必你也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了,触景生情,难免难过。”安小琪看着车外荒凉的山丘,仿佛又回到了往昔。
“小琪,该放下的东西就放下,压在心里,会痛的。”羽立赫沙哑着声音说着,看着安小琪满面凄凉,他的悲伤油然而生。
“可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能放下,尤其是仇恨,我不能,对我来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安小琪失神的看着车外,目光空洞无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羽立赫一时无言,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能让她不伤心,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永远不会深切地体会她的痛苦。
“羽大哥,停一下车好吗?”安小琪擦干眼泪,突然说道。
羽立赫虽然心里奇怪,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命令人把车停在了路旁,紧紧跟在安小琪的身后。
安小琪从车上下来,缓缓地走到树林旁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对着树林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之后,她幽幽的注视着树林深处,喃呢着说:“春兰,我来看你了,你不会这样白死的,我会给你报仇的!”
此时没有香烛,无法祭奠她,安小琪只好掬土为炉,插草为香,然后又向羽立赫要了一壶酒,倒在地上,算是告慰春兰在天之灵了。
就在这时,黄飞豹从前面的车上跳了下来,焦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安姑娘有些小事,暂且耽搁一下。”羽立赫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看在跪在地上的安小琪,黄飞豹就火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荒山野岭,马上要天黑了,还有心情搞这些?”
安小琪此时心里正在不爽,听黄飞豹这么一说,更加的有气了,冰冷地说道:“您是镖师,难道还怕有匪徒抢劫吗,如果总是一路坦途,怎么能显得您黄镖师本事大?”
黄飞豹怎么能不明白安小琪这是故意挑衅,他本是一个性子暴躁的人,可是此时是是非之地不久留,现在和安小琪僵持起来没有好处,他只能极力的隐忍着,黝黑的脸膛被憋成了酱紫色,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姑娘,您怎么取笑我都不打紧,咱们还是以大局为重,赶快上路吧,耽误了事情可是你我都担不起的。”他低声下气的说道。
安小琪自知是无理取闹,看铮铮铁骨的黄飞豹主动放下姿态道歉,自己反到不好发作了,何况他说的也对,出了什么事情受损失最大的就是羽家,她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不能连累别人。
“好吧,我们赶路吧。”安小琪起身,淡然地说道。
可是话音刚落,就听从不远处的山丘后面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到了我们赤荆山,说走就走,没那么容易吧!”
话音刚落,就看十几个蒙面大汉从山丘后面冲了出来,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朝这边而来。
安小琪暗叫不好,遇到山贼了!说时迟,那时快,片刻之间,山贼已经来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