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徐恪跟着林梦一,进了一家老人院,他从没有想过会去接触除了奶奶以外的其他老人,尤其是那次画展事件之后。可时间在改变,他因一个人而变。
徐恪和林梦一刚进去就引起了一些老人的目光,他们都好奇的盯着徐恪身后的那个大的画架,林梦一找到负责的院长说明来意后,就领着徐恪到了院内老人们聚集的地方。
那好像是一处花园,早就闻到了花的香味,放眼望去竟然有几株芍药竞相开放着,高大翠绿的树木下是太阳所触不到的地方,凉亭下有一些老人正在下象棋。徐恪找了点地方把画架之好,林梦一把一些水果摆好就带着甜甜的微笑说:“爷爷奶奶们好!我叫林梦一,他叫徐恪。今天我们来和你们玩的。”一些老人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她指了指那个画架,继续说道:“他特别会画画,想要给你们画一张。”
“画画,那你摆这些水果干什么呢?”一个老爷爷走到林梦一面前问道。
“当然是吃的啊!”说着看了看他身后的护士,只见她点点头,就拿了个苹果递给了他,那爷爷刚拿到手里,就用力的咬了一大口,对着林梦一得意的说道:“你看我牙齿多好啊!”
“啊呜,我好像忘了洗啦!”那老爷爷正要吃第二口,听到林梦一这么说,脸都绿了,那护士姐姐也是一脸的惊吓,看到正要拿其他水果吃的几个爷爷奶奶又重新放了回去。知道玩笑开的有些大了,赶紧歉疚的说道:“爷爷奶奶,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们放心吃吧。我洗了好几遍的。”
“瞧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倒是挺可爱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头发全白了,正拿着一个香蕉的老爷爷说道。林梦一赶紧上前去,帮他把香蕉皮剥掉,“爷爷,你放心吧,这香蕉我特意挑的比较熟的,软的。”看着老爷爷只剩了可怜的几颗牙说道。
林梦一看着徐恪正专心的画画,感到十分的安心。这时候几个老奶奶一边剥着葡萄吃,一边笑着说道:“那画画的小伙子叫什么啊!看他长的多俊啊!真想把他介绍给我小孙女。”
一个穿着花衬衣的老奶奶不服的说道:“就你孙女长那样,人家又有才,还瞧不上呢!还是我女儿好,我女儿可是高材生啊!”
那老奶奶一听这话就生气了,两人开始使劲的夸自己的孙女和女儿,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激烈争执着,一个老爷爷呵斥一声,说道:“吵什么啊!”说完指了指站在一边,一直看着徐恪画画的林梦一,便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一个拄着拐棍的老人正往着走,那老人大约才六十多岁,却很是消瘦,脸色蜡黄,整个身体的力量仿佛都靠那只拐棍支撑着才能走动, 穿着却极其的考究,一身黑色的小礼服和这里其他人简单的休闲服和白色蓝道的病服有些不相称,黑白相间的头发也收拾的很平整,他突然停下来,把拐棍放到了前面,两手放在上面,站在徐恪的后面,盯着他的画看。
徐恪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他抬头看见林梦一不停的用手比划着什么,却还是不明白,依旧低下头画他的画,“这么多人,都能画进去吗?”徐恪听到后面有人说话,扭头看到一个拄着拐棍的老人,林梦一这才放心下来,只见徐恪一脸的歉意,赶紧把凳子让给了他,“老爷爷,真是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到你,我叫徐恪,你叫我小恪就可以了。”
那老爷爷和蔼的笑着,“我叫李泽善,你不敢直呼我名吧,那你喊我李爷爷就好了。”说完爽朗的大笑,这和他那看起来病怏怏的样子有些不同,“你能把这些人都画进去吗?”
徐恪继续画他的画,一边回答道:“无论纸张有多大,无论多少人都能画进去,这些需要技巧。拍照会受焦距,对光什么的限制。”
“说的有些道理,《清明上河图》于尺幅之间可见当时大宋都城的繁荣,一个小的核桃可雕刻出一座宏伟的宫殿,这些需要技巧,可技巧应该不是唯一的东西吧。”那李爷爷看着徐恪说道。
徐恪听完老人的话,感觉他有些不一般,立刻对他肃然起敬,认真的回答道:“只有技巧,当然是不行的。中外没有什么知名的画家是靠技巧而名流千古的,即使赢了一时,也最终只会如昙花一现。”徐恪说着这些话,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他曾经的老师张天华,心里充满了恨意。
的确需要点天赋,还有领悟能力,最重要的应该是眼睛啦!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眼睛?”徐恪迷茫的看着李爷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我看到一群老人他们在高兴的吃着水果,刚才有两个奶奶在拌嘴,对面凉亭那几个老爷爷在下围棋……”
李爷爷打断了徐恪的话,用手指着那些老人说道:“你看那两个刚拌嘴的人,她们脸上反而挂着笑容,那是因为她们内心是高兴的,拌嘴只是她们平时的乐趣。你再看那些因病忌口而不能吃水果的人,他们看着别人那种羡慕的表情,还有你说下围棋的人,一个举棋不定正认真思考着,而他对面的人却双手交叉在胸前,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喜悦。”又敲了下拐棍,示意徐恪去看那些围观的人,“他们因站在不同的人面前而表情不同,你看围在那个不知如何落子的身边的人,脸上的表情比他还要痛苦,显然他们要赌输了吗?对面的人就完全是兴奋的要呐喊的样子啦!”
徐恪一字一句的听他说着,对着老人弯腰鞠躬,恭敬的说道:“李爷爷,真的很谢谢您!我学了这么多年的画,这是我听到最好的一堂课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画和照片不同,是因为它有灵魂。那是画家用心作画所赋予的。你要试着用心去特会,先放下手中的画笔,去和他们交流吧。”说完拿起拐杖要站起来,徐恪赶紧上前去扶他。
“好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吧,这画重新画,下次拿过来给我看。”说完就拄着拐棍走了。
徐恪收起了画架,他和林梦一一起陪着那些老人玩,徐恪想多了解下这里的老人,还去看了下他们生活的房间,帮着清洁的阿姨收拾整理东西,还有就是吃饭的地方,锻炼休闲的地方,有一群奶奶们组了个队,跳了个欢快的舞蹈,引起大家的阵阵的掌声。林梦一不服的走到中间,说要唱首歌送给大家听,看到爷爷奶奶们高兴而又期待的样子,徐恪赶紧用手捂住脸,这一刻他多想躲起来说不认识她啊!
只见林梦一边扭边咿咿呀呀的哼着,还时不时的转着两个圈冲着徐恪比了个心。那些老人一头雾水的看着林梦一,显然什么都没听懂,倒是被林梦一那滑稽的样子逗得开心大笑。
回去的路上,林梦一对徐恪说:“我唱的好吗?宋慧乔唱过的歌啊!”
“那是什么啊?不知道。”徐恪说道。
“啊!你没有看过韩国的电视剧《浪漫满屋》吗?”
徐恪终于明白了,说道:“《三只小熊》啊!你唱的是韩语吧,怪不得我听不懂。”
林梦一气氛的说道:“我唱的是中文版啊!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熊爸爸,熊妈妈……”
徐恪笑着说:“还是听不懂啊!你中文有问题啊!要不你五音不全吧。我估计爷爷奶奶们今天会睡不好觉吧。”
话刚说完,就把身后的画架放到了前面挡着,拔腿就往前跑,林梦一气得一边喊一边追着他,“你才中文有问题,你才是音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