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林晓晓是我的敌人,此刻我也不禁有点可怜起她来,或许她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遇到了比她更狠毒的角色,而且遭到了不可逆转的打击。
这种打击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特别是当她看到旁边镜子中自己的脸的时候,更是疯了一般的惨叫起来,整个眼睛里头都被鲜血所填充,双拳捏的嘎嘎作响,指甲深深刺进皮肉中,拼命的把头朝柱子上撞着,状若疯魔。
这一情况让邢光配吓得不轻,照这样下去,这林晓晓说不定就直接撞死在柱上了。
她死了不要紧,关键是她所知道的那些秘密,千万不能随着她一块儿沉入大海。
邢光配瞪了一眼那美妇,然后急忙冲进了屋里,试图阻止林晓晓。
那美妇皱了皱眉,邢光配这一举动让她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不过看在老王和其余鬼差的份上,没有发作。
林晓晓的头一次次的磕在身后的柱子上,几个回合下来,那柱子上已经完全被鲜血所沾满。
“喀……”
突然间,就在邢光配冲到林晓晓身前的一刹那,林晓晓的头和柱子相撞的地方,忽然冒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喀……”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不是木头,这个声音很沉,像是骨头裂开的声音……
邢光配和我同时瞪大了双眼,惊惶的盯着林晓晓。
林晓晓双目迷茫,截然不同的两边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解脱之色,她的眼中,也是逐渐的失去了光芒,瞳孔放大。
林晓晓死了。
我们下来之后,还没有来的及和她有任何的对话,她便死了,而且是死于自杀,撞柱身亡,后脑勺裂了。
由于一些原因,她死了之后连灵魂都没有留下,彻底没了机会。
唯有我和邢光配才清楚这其中的重要性,但那美妇,包括其他的鬼差,却并没有什么大波澜,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而对于他们来说,生死算个什么?每天不知道要亲手扼杀多少生命,早就漠然了。
邢光配紧紧捏着拳头,她盯着那美妇,目光如电,前者看着他的眼神,竟然有刹那间的失神,随即皱起眉头,移过视线,不满的望着老王。
老王咳嗽了几下,他知道邢光配的性格,再放任不管,说不定真能冲上去和她打起来,但现在他肯定是打不过三娘的,而且既然他在这里,就不会任由两边打起来。
他不知道邢光配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肯定有他的原因,可眼下只有先把他的怒火给压下来,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老王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邢光配把林晓晓从柱子上解下来,看着她的尸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问道:“她的衣服呢?在什么地方?”
老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那儿甩着一套黑色的皮衣,邢光配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冲过去在里头仔细的翻找了起来,眼神却逐渐的又黯淡下来。
一无所获。
老王知道他又要发怒了,赶紧拉住了他,由于距离近,我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老王压低声音,在邢光配耳边问他,问他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三娘并没有恶意,她只是想替我出气。
邢光配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良久之后,他重新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也看不见我的具体位置,不过我觉得他那个眼色应该是对我使的,他的意思是让我跟上他。
三娘脸色不善的望着邢光配,我估计如果不是老王在这里,她直接就上来动手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而已,竟然敢对她甩脸子,还敢瞪她,简直是活腻了。
邢光配面无惧色,一步步的朝门外走去,三娘挡在门口,抬头望了望,他终于是停了下来。
“让开。”
邢光配盯着她,冷冷道。
三娘又气又怒,周身的裙带都飞扬了起来,紧紧握着拳头,似乎随时都会动手。
邢光配哼了一声,脚下一动,直接从她身体内穿了过去,由于三娘也是灵体,她的躯体并不能挡住邢光配。
我急忙跟着冲了出去,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极端危险的感觉,令我立刻便头皮发麻,就仿佛被一头洪荒猛兽给盯住了。
一根漆黑中带着猩红的铁链就停在距离我脑门不到五公分的位置,上头萦绕着惊天煞气,这正是之前从阁楼上飞下来,瞬间杀死厉鬼的铁链。
没想到那一招竟然是由这个三娘所发,她手中攥着铁链,我猜她应该是想吓唬邢光配,没想到距离这么准确,正好就停在我脑门上,差点就戳进来了。
这僵尸牙有隐形的作用不假,但它能不能隐身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这铁链沾我一下,我立刻就灰飞烟灭了也说不定。
邢光配脸色凝重,目光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他应该是在猜我刚才有没有被铁链戳到,毕竟我应该就跟在他后头不远。
“诶……三娘……算了!”
老王急忙拉住了她,陪着笑脸道:“三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追魂链收起来,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娃娃脑子有点不好使……”
最后一句话他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被邢光配听见了,可他终于是没有发作,理智告诉他,和这个女人打起来,自己肯定没办法完整的走出这半步多客栈。
整个二楼的鬼怪都安静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处于愤怒中的三娘。
他们可是知道这个女人发起火来有多恐怖,绝对没多少人能承受得起。
这一回,即使是有老王的阻拦,三娘还是没有买账,她冷哼了一声,用力的推开老王,然后冷冷盯着邢光配,阴森无比的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真以为我会看在老王的面上,不与你一般计较?!”
一股猛烈地杀伐之气席卷了整个客栈二楼,那些道行高深的灵体都是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瞬间从窗户逃了出去,唯恐殃及池鱼。
邢光配皱了皱眉,随即暗叹一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看见他把手伸进怀中,估计是想掏符咒发动最后一击,因为他是不会跟对方解释的,那样的话,岂不是显得他怕了?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忽然在众人的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