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看了一眼这道宽三十多米的峡谷,深吸了一口凉气。要是绕路过去的话估计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可是跳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安全的通过。
夏雨试了几次,每次跑到峡谷边上就停下来。她泄了口气对朱文慧说道:“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路。”
夏雨沿着峡谷边缘往前继续走了一段,很快朱文慧他们的身影就被埋没在树影当中,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再也没有碰到过其他人。
大水继续流淌着,一转眼又涨高了很多。夏雨没有找到通过峡谷的捷径,就原路返回去。她想着要是等洪水淹没了这个峡谷,到时候她或许可以冒险从水面上跨过去,不过这还得等几天。
夏雨回到朱文慧他们的对面,问着他们说道:“其他人呢,我怎么没有看见陈一在你旁边?”
朱文慧说道:“陈一去找吃的东西去了,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山洪,小船被洪水推翻,我娘不知去向,我爹的背撞到了石头上,受了重伤,现在急需要有人帮他医治,要是在找不到医生的话,他可能就要坚持不住了。”
朱文慧说着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夏雨也是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有办法去救他们,朱文慧大概还不知道,现在的月牙寨已经被洪水冲垮了,人人都在四处逃命,谁还会去关心受伤的人。
别说夏雨现在过不去,就算她过到了峡谷的那边也是有点办法也没有,她只得在心里期盼着朱文贴能挺过去。
然而朱文贴最终还是没有从这次的劫难中幸存下来。那是第三天的时候,峡谷的对面哭声一片,夏雨猜想着应该是朱文贴去世了。
朱文贴死后的这几天里,朱文慧是又哭又闹,不断的责备陈一没有办法救她的父亲。虽然陈一也很自责,但是这遇上这种事情,纵使他有天大的能耐也没有办法把洪水一口气给吹走了。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疲惫无力,没有办法再带太多的东西。陈一就决定把朱文贴的尸体草草的埋在这里了事。
可是朱文慧坚决不同意,她说她要风风光光的大葬朱文贴。她说的话就像小孩子说出来的一样不现实。在这种紧迫的时刻,能够活下来都是要非常的努力才行,哪里还有能力再帮死人积善性德。
陈一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朱文慧想了想说道:“至少我们也要把我爹运回到月牙寨里埋葬,我是他的女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抛尸荒外。陈一,看在我爹平时那么疼你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
陈一答应了朱文慧,在第二天就背着朱文贴的尸体往山上走。
陈一他们走的时候没哟告诉夏雨,是悄悄离开的。
夏雨看到对面的篝火熄灭了一整天,再也没有燃烧起来,于是她就大声朝着对面喊问着。峡谷的对面没有人回答她,她立刻就猜到了他们是往山上去了。
夏雨急忙转向,沿着悬崖边寻找他们的踪迹。她爬到一棵大树上,看到几人远去的身影,急忙大喊着说道:“喂,你们回来,那边危险。”
陈一回头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夏雨就听到了森林里面传来的女人的惨叫声。她意识到是陈一他们遇上了危险。她急得坐立不安,不断的朝对面喊问着,希望她的声音能够指引他们找到回来的路。
在黄昏的时候,朱文慧慌慌张张的出现在峡谷边上。她受了伤,衣服残破不堪,都难以包裹身体。朱文慧每隔一段时间就朝着身后张望着,等到陈一从树林里面走出来后,她抱着他哇哇的大哭起来。
夏雨从树上跳下来,找打一个可以被他们看见的空地上,叫着陈一的名字。
陈一看到了夏雨,并且用手对朱文慧指着夏雨所在的方向。
夏雨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一说道:“有一片大树从山上突然滑下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朱文慧哭哭啼啼的说道:“她们都死了。”
过了很长时间朱文慧才平静下来。她问着夏雨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洪水马上就要涌过来了,你快走吧。”
夏雨说道:“你们留在这里也很危险,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陈一要比朱文慧聪明的多,他知道夏雨好端端的一个人沦落到野外,一定是在寨子里遇上了什么麻烦。他问夏雨说道:“是肖臣把你逼走的吗?”
夏雨如实向他们说了寨子里的危情,然后告诉他们说道:“现在我们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要是我们不能鼓起勇气克服困难的话,最后全都要被这次的洪水吞噬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坚持活下去,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被恐惧而征服了我们的内心。”
虽然夏雨这样说并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但是她多少还是给了陈一他们一点信心,陈一也相信只要夏雨不放弃,她一定会有办法带着大家一起渡过难关的。
另一方面,月牙寨的人躲到山顶上后,劳累不堪,各家都为寻找食物而忙碌着。看到月牙寨被毁,亲人们在大水中死去,有的老人索性就用腰带把自己也吊死在树杈上。活下来的一些人也是唉声叹气,全都感到身心无力。
肖臣逃出来后,有几个下人也跟着他跑出来的。他们身上都带着枪,在避难所里横行霸道,见了食物就抢过来,谁要是不给他们,只会招来一顿毒打。
在这段时间里,肖臣像是疯了似的。看谁不顺眼就叫人揍他,谁要是敢和他顶嘴,他就直接一枪崩了那个和他顶嘴的人。
月牙寨的人是又冷又饿又害怕,他们就像一群关在一起的羊群,每天都活在恐惧当中,早已对肖臣他们充满了仇恨。终于有两个小伙子忍不下去,晚上趁着肖臣睡着的时候,捡起地上的石头对他下毒手。结果是他们打错了人,把肖臣的一个手下砸死,他们捡起了那人的枪将它藏了起来,正好被夏问君给看到了。
而肖臣解手回来后就看到了营地的那桩惨案。他让人把那两个小伙子逮住,用柳条鞭打着他们,寨子里的人拦着他,替那两个让你求情,结果肖臣把求情的人一同鞭打。到了黄昏的时候,这些被鞭打过的人疲惫不敢,晕睡过去。
肖臣也打累了,点了一根烟坐在石头上歇息。这时候一个手下凑过来对他说道:“肖大王,这伙人是合谋这要害死你,要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的话,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没准下次还会对你动手。”
肖臣一想也对,他们本来是要杀死他的,只是找错了人,才让他侥幸躲过一劫。这种恨绝对不能说算了就算了。
肖臣想到了土匪用“穿花”惩治人的残忍手段,于是就想着用它来对付这几个人。穿花就是把人的衣服扒光,绑在大树上,到了黄昏的时候,山上的蚊子、小虫成群飞起来啃咬他们。一夜之间就能把人血吸干。
次日的时候,这些人果然已经满身的疔疮,死的十分恐怖。肖臣还将他们的尸体悬挂在树上,以作警示。要是谁胆敢再胆敢违背他的命令的话,也会用这种办法惩治。
肖臣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生意,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山大王。
一次有人告诉肖臣黑水寨也遭遇了大水的袭击。
深更半夜,夏子明就看到肖臣起来一个人偷偷的哭泣。夏子明是万分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竟然也会哭。
于是夏子明走过去蹲在他的旁边,问着:“肖大哥怎么哭了?”
肖臣说道:“我的钱没了、我的马没了、我的手下也差不多死光了,我能不伤心难过吗?”
原来肖臣是在为他的权势和财产伤心难过,像他这样的人在心里面除了这些恐怕也没有别的可以令他牵挂的。
肖臣越加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他公然让他的几个手下把一个少妇玷污了。那女人的丈夫找他拼命结果是有去无回。
月牙寨的人怕他手里的枪,不敢惹他就只好躲得远远的。他们在晚上不约而同的向别处逃走
。等到肖臣一觉睡醒后,他竟然发现自己身边的篝火熄灭,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肖臣急忙带着他的人去追上去。他们找到了大多数人群,然后就歪着头跟在他们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夏问君对他娘说着:“这个瘟神又跟来了,他是想把我们大家伙全都害死了才甘心。”
阿玲说道:“要是小雨在这里就好了。他们手上有枪,我们打不过他们,只能忍着点。”
夏问君说道:“你看着吧,这个恶人的命数就要完了,这次的洪水就是老天爷要惩罚他。”
一个手下告诉肖臣夏家的母子在那边嘀嘀咕咕说着他的坏话。肖臣站起来,走到夏问君面前,踢了他一下说道:“你们两个刚才在说什么呢?”
夏问君说道:“说什么管你屁事。”
肖臣一听这话就和他急了起来,他用枪指着夏问君的头说道:“你起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夏问君站起来,把头扭到一旁不去理他。
这时候齐瑶跑过来,推开肖臣说道:“哥,你又为难问君。”
肖臣说道:“姑娘家懂个屁,他都骑到我的头上拉屎撒尿了,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别人还以为我肖大王是好欺负的。”
齐瑶说道:“什么肖大王,现在大家都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争来争去有什么用。你要是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把爹和娘没有从大水里救出来。”
齐瑶的话说的肖臣面红耳赤,他哼了一声,走到一旁不再理会他们。
肖臣连他亲爹娘都不在乎,怎么还会把这么一个没有几年感情的妹妹放在心上呢。他忍耐齐瑶只是还承认自己是齐家的儿子,等到哪天他连自己过去的身份都不管不顾了,这个齐瑶在他的心里也就没有多少分量。
夏问君因为有了一把枪,所以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他不怕肖臣吓唬他,也不怕肖臣的那几个身高马大的手下。要是把他逼急了,他会将他们统统打死。夏问君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他从来都没有玩过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