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缓缓靠在他怀里,指尖摩挲着他的手臂,“没有想到,你竟然袖手旁观,而且还和陆氏撇清关系。这让我很意外。”
她的目的本来是拖住顾轻绝,结果他却很果断,根本没有和陆氏有任何联系,难道,他真的就为了她什么都不顾?
重新在一起后,连溪自认为她即便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影响顾轻绝的判断,更何况还是商业上的,毕竟在他看来,当初是她抛弃他的,相反,陆若水是陪伴了他五年时光的人。
那么,陆氏这样的老企业在一夜之间覆灭,凭她和肖叔手里的东西真的可以做到吗?
顾轻绝袖手旁观又毁婚,不给陆氏一条活路,这样做的理由在哪里?顾氏和陆氏深仇大恨更本就不存在。
连溪双手捧住他的脸,深深凝望着他,这张她梦里见过无数遍的面庞,“顾轻,是什么让你这样的?”
他似笑非笑,“连溪,你不要太低估自己了,没有别的原因,只有你。”
低估自己?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是低估了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了吗?
“顾轻绝,本来是我要毁了陆氏的,但是陆氏破产却和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她在他脸上没有看到惊讶或是鄙夷的表情,他很平静,抚摸着她的长发。
连溪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我还是恨陆若水。”
我还是恨陆若水。这句话进了顾轻绝的心里,像是细细密密的针在刺他的心脏,心尖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黑眸里的危险越来越多,浓重到快要溢出来,陆若水关了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从来他对连溪都是舍不得骂舍不得凶,她哪里来的胆量让她进疯人院?
有力的双臂再次捁紧怀里的人,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声音暗哑,“她什么也不是,你担心的我都会解决。小乖,你一定要好好在我身边,如果下一次你不见了,我会疯的,真的会疯的。所以,不要试图离开我,以前的事情我们让它过去,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带着他都不自知的祈求,连溪当然也听出来了,她愣了愣,然后在他怀里笑了,“好。”
一个字轻的完全没有重量,就这样散在空气里。
顾轻绝恍然间以为自己并没有听见,可是在触及连溪嘴角那明媚的笑容的时候忽然又觉得那一个字掷地有声,深深印在他心里。
事实上,他们都明白,这根本没有分量,只是选择不去相信,于是后来错了就错了,用尽了任何办法都对不了。
她顾轻绝的怀里安静睡去,鼻息间的呼吸有些重,应该是棉签还塞着鼻孔,这样沉重的呼吸在他耳边,让他觉得这边是定心丸,至少人是在他身边的。
顾轻绝把连溪放到床上,床上是整齐干净的被单,嘴角张开弧度,淡淡的笑意萦绕在嘴边。
他握着床上人白皙柔软的手指,放在唇边一一亲吻,深深凝望她。
这样的事情他做过许多遍,午夜梦回,他也看到过她睁眼不睡觉的场景,却没有办法叫醒,只能任由她一个人似醒非醒,再到沉沉睡去。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间,仿佛最珍贵的珍宝,用人世间最虔诚的吻来对待。
修长的指探上她的脸蛋,冷俊的脸上是暗得阴沉的气息,可是眸子里偏偏有一抹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幽光。
连溪,我可以暂时放下所有事,只为了和你组成一个家,经年累月我都只有一个信念,找到你。
那些伤害你的人,永远也只能是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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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扬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微微颔首,冷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低垂着眸子,余光瞟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嗯,低头沉思的男人的确很帅。
也许不是沉思,是在生气也说定。
隔几天打个电话可是人家从来没接过,每次看着自家老板都像是快没了耐心,眉心处总是狠狠皱起,可是下一次仍旧是不依不饶地拨打。
查了好久终于查到了行踪,结果看着上面的地址半天都没有动静,整个人就如同一座雕塑一样,虽然是很俊美的雕塑。
“苏总,要不要再打个电话试试?已经5天了。”易扬低声问道,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黑色真皮椅上坐着的男人似是无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易扬一眼,眸子深处是深深的无奈。
他已经五天没有拨打过连溪的电话了,即使每次她都不会接,但他基本是隔三天就打一次电话。
面前是刚刚才拿过来的地址,法国普罗旺斯某一庄园别墅,旁边还有几张照片,全是成片成片的薰衣草,漫天的紫色。
其中有一张是连溪牵着一条爱斯基摩犬散步在小径上,穿着一袭长裙,长发飞扬,落日余晖为她披上一层纱衣,显得朦胧且梦幻。
苏南就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温润如玉的脸上是似有似无的悲哀,却也有着自嘲。
她过得很好,看的出来,顾轻绝把她照顾得很好,至少脸上不再是怎样都提不起兴趣的面无表情,精致的笑脸在洋溢着幸福。
手指摩擦着照片,温柔细腻,小溪,因为是深爱的人,所以在一起才有快乐吗?
他听易扬的话,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几秒之后又放下,电话里是那个熟悉的机械女声,连溪的电话从她离开之后就一直关机。
易扬一边观察他的样子,一边努力向桌上的照片瞄去,嗯,还是看不清楚。
“易扬,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陆若水,以她的性格知道了会不顾一切冲去法国的。”苏南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进抽屉,冲易扬淡淡说到。
易扬点头,又有些犹豫不决。
苏南疑惑地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苏总,这些照片是好些天以前就拍了的,也就是说地址也肯定是早就知道了,现在才送到你手里,我怕,”易扬皱眉,“我怕陆小姐恐怕早就知道了。”
现在已经没有陆氏了,陆若水之前一定焦头烂额,但是现在,她肯定会死抓着顾轻绝这棵救命稻草。
“先不急,她要是知道了不会不告诉我的,毕竟她认为要得到顾轻绝得先解决连溪,所以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嗯。”
停顿了几秒钟,“对了,今天陆正华的审判结果是不是该出来了?”
“是,下午应该就知道了。结果无可厚非,陆正华免不了要坐牢,证据都摆在那里,想开脱也不行。”
苏南微扯嘴角,陆正华落马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在一夕之间偌大的陆氏不复存在还是有些令人意外,其中九九真是很耐人寻味。
“舅舅这次的确栽的大,赔了整个陆氏,连女儿的幸福也搅进去了。”
苏南话音刚落,桌上的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
“什么事?”
“苏总,陆小姐来了。”秘书的声音传来。
“叫她进来。”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办公室的暗色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陆若水一脸急匆匆地跨了进来。
看到苏南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马上又皱起眉头。
也不管还有其他人在就直接开口,“表哥,还有最后半天了,我爸爸的案子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你帮帮我。”
陆正华出事到现在前后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可是结果却这么快,陆氏的确气数已尽。
苏南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她,极其淡定,“若水,这件事情凭谁都想的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要不然,在陆氏好不容易摆脱了危机之后又陷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泥潭这仅仅是巧合吗?”
话音一落,温润的眸看了易扬一眼,易扬意会,冲陆若水点点头,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微妙。
陆若水脸上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是整个人显得没有光彩,不似以前的神采飞扬,眼里的光芒更是灰败。
看着苏南的眼神也没有了最初的那样,现在只剩下无措,随手把包放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人也紧接着坐下。
手指攥着,“真的没有办法吗?我现在只想我爸爸先出来,还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仔细追查这件事情,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最近压在陆若水身上的事情的确很多,先是建筑的问题,接着一直都存在的寻找顾轻绝的问题,然后是陆氏出事,现在迫在眉睫的是父亲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她闭了闭眼,眼前出现一张倾城绝美的脸,经年已过,脸上依旧是别人所没有的嚣张。
【你知道这咖啡有多苦吗?苦到这些年几乎每天都喝却依旧没有习惯它的味道。你说我要是回到他身边,再对付陆氏怎么样?】
现在想想,似乎一切的不如意都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连溪,现在果然懂得怎样利用优势来对付别人了吗?
只是,如果顾轻绝不再爱你,或者有一天你再次抛弃了他,那么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