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罗清早知有今日?罗清竟然……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舍了?连皇上太子安国都不顾了?傅迟语气愤恨:“若我早知他的计划,当初就会杀了他,还有你!”
连旁人都听到切齿之音,许伊人犹若未闻,只是看着奶娘怀里的孩子,神情间似哭犹笑。忽而,急促的哨声划破寂静,许伊人环视一周,就见自己已被重重包围,只待傅迟一声令下,即群起而攻之。
罗清顾虑周全,她若再不领情,便显得不厚道了。许伊人笑笑,伸手取过信件,忽的提着奶娘往飞上掠去,道:“撤!”
许伊人身若惊鸿,转瞬不见,山中一阵响动,随即安静下来。傅迟望着她飞离的身影,就听莫今朝道:“大人吩咐,我完成此事后,即听傅将军调谴。”
罗府下人看起来个个平常,实则藏龙卧虎,傅迟与莫今朝之前只是相识,今日才算见识,莫今朝虽则长相普通,可这神态风度,却着实是个人物,傅迟犹豫半晌,问道:“他……他真的……”
他真的死了吗?傅迟终究问不出来,布告全国发布,赏金千两,各路人马到处搜查,若真是还活着,定然已经找着。可是,尸体未现,他们多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未等莫今朝回应,傅迟长长叹气:“罢了!”
眼看天色发白,许伊人和士兵们都未回转,龙蟠取来紫竹哨发出信息,很快便听到有哨音回应。苏一文在别院门口候着,见许伊人立刻迎了上去。
许伊人将奶娘放到苏一文面前,走了几步,也不回头,只道:“我要好好休息,若是无事,不要打扰。”语气颇有几分萧索,苏一文略有惊诧,却还是点头应好,领了奶娘进去。
许伊人进了房间,反手锁上门,脚下一软,她踉跄几步,攀着桌子坐下来。那信宛有千金重,压得手不停的颤抖。许伊人将信拍在桌子上,连带着桌子上的茶杯茶壶跳了几跳。
“你别以为罗清是什么善类,他既然下决心断了你们夫妻情分,只怕连休书都写好了,你回去不妨找找看。他当断则断,你也别拖泥带水,最好祈祷他死了。要不然,你想想后果,朝代更迭,分合战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你会一直记着自己是许皇后裔,你以为百姓会一直记着自己是许国子民吗?若你这次赢不了,复国就永无可能!”
商太子的声音在脑海里未去,许伊人又见面前有着白衣的身影漂浮,那人冲她一笑,干净纯粹,语气温柔而清晰:“我爱你!”
这两个声音开始先后响起,最后竟然重叠,许伊人只觉脑子轰响,抬手想将那身影声音赶走,耳边听见脆响,竟是茶壶茶杯被拂落在地。许伊人盯着一地碎裂的白瓷片,忽而静了下来,咬牙道:“你千般算计,自有一件事情是料不到的,我今日为许国公主,他日是许国的监国公主,要休,也是我休了你,岂轮到你……”
许伊人拿来纸笔,想写休夫书,却不知如何下笔。细想起来,她写过各类书体,却独独未曾写过休书,便是连休书都未曾看过读过。许伊人盯着面前的白纸,直到眼睛涨得发疼,突的将白纸拿起撕成碎末,随手一抛,便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