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有刹那的安静即恢复如常,许伊人笑了笑,意味不明,道:“龙蟠,等你身体稍好,我们便下山吧。”玄墨山易守难攻,却非真有神仙庇佑,眼下傅迟调大军挖山,玄墨山若无援军,定然撑不了多久。
下山?龙蟠和苏一文对望一眼,苏一文道:“公主,傅将军名震五国,安军骁勇善战,绝非浪得虚名,连飞上山的信鸽,也是十至九死,这几日更是难见踪影,我们就算变成飞鸟,亦飞不过傅将军的重重包围。”
“既然无法正面下山,我们便从背后离开。”许伊人手指比着线路:“翻过玄墨山,到巴国奉县,逆通天河而上,跟祁将军接应,薛将军和秦风与安军正面交锋,龙蟠和祁将军在背后游击,卓将军在边界牵制文豹并训练备军,你们觉得如何?”
如何?那连壁虎都无法攀附,连飞鸟都无法飞过的千仞山壁,要如何跃过?许伊人像没看到他们俩面面相觑,又道:“我挑些善射之兵,每晚去扰扰傅迟,他挖了秘道,上得了玄墨山,总得付出代价吧。龙蟠,你这几日好好养伤,绝不可耽误了身体,一文,你扶龙蟠去休息。”
龙蟠和苏一文看许伊人语气冷然,神色坚定,虽疑问重重,却也没再说话,起身退了出去。
许伊人即说即做,换上纯白劲装,手执皓月,点兵五十,皆着黑色衣裳,往东边山下疾行而去。玄河水自西向东,到这落差形成碧潭,平常是神圣之地,现在却夜如白昼,中间的士兵挥锹提铲,一片热闹。两边的士兵严阵以待,一片肃杀。这才两日,秘道便挖出了百米余。
此处山林陡峭,更兼有松林阵,一般人根本无法从此上山,若非如此,傅迟也不会如此费心挖山开道。许伊人带着士兵隐匿在松林阵后,眼色渐沉,轻道:“放!”
箭啸声过,惨嚎声起,守卫的士兵立刻回头,挖秘道的士兵拿起盾甲武器,不见惊慌,更无混乱。许伊人手执皓月,跃上正中的冲天树。皓月剑取女娲补天的纯白月石,集子夜月之精华铸造而成,剑月交辉,威力大增。
许伊人一身白衣,笼罩在剑光月色中,如雾如烟,看不清实体。仰望之人只觉冲天树在不停的旋转,连带着整片松树林也在不停的转动,再多望两眼,便是一片眩晕,连站立都勉强。有安军想冲上去将树木砍伐,却是在那旋转的林阵当中看到无数白骨,鬼气森森,纵是骁勇善战的士兵,也不觉发狂尖叫,接着便在乱箭当中丧命。
主持挖秘道的副将沈夜连忙下令士兵后退三丈,前后三排,盾甲护身。一方在明一方在暗,就只见乱箭齐飞,却不再闻惨叫之声。双方僵持不下,听见有清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月如勾,锁清秋,乱离愁,乱—离—愁—”
沈夜大喝“不要抬头!”时已经来不及,抬头的安军只看到有曼妙的女子在月光下,树梢上起舞吟歌,勾起无限愁思,可这思绪未过,就有弯弯的上弦月从眉心略过,来不及发声便直直倒了下去,眉心赫然映着一道如弯月似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