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丘县越是荒凉,一路过来十室九空。终于看到炊烟,两人立刻纵马过去,在门前择菜的婆婆抬头看到他们,慌得打翻菜篮子,躲进屋子关紧房门,秦风怎么说都不肯开。
“算了,我们走吧,百里之内应该还能遇到人家!”许伊人将散落在地上的野菜拾到篮子里,战乱年代百姓如蝼蚁,生活没有半分保障,防备心强也可以理解。
许伊人伤未痊愈就连日奔波,强撑也掩不住疲累,秦风望了望天:“这一带人烟稀少……看这天色阴沉,只怕今晚会下雨。”
说着还是上了马,两人正准备离开,那婆婆却意外的开门招呼:“年青人!”
许伊人和秦风对视一眼,秦风知她心意却不着痕迹的摇头,微笑施礼:“晚辈谢过老人家!”
茅屋用布帘隔成两间,外间一桌两椅,三人进去连转身都成困难。婆婆用缺口的碗给两人盛水,窝窝头用竹编的垫子盛放,野菜放热水里滚了滚:“这兵慌马乱的,实在没什么可招待!”
“您肯收留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您坐,我站着就好!”秦风一直面带微笑,拿起窝窝头边吃边聊:“老人家,您怎么一个人在这?”
这当然说起来话长,果然,婆婆叹了口气说开了:“老伴去世得早,我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大,可家里穷娶不起媳妇。一年前有个将军招兵,说去当兵就可以领十两银子,他就去了。临走跟我说让我在家等他,他以后一定领个媳妇来见我。我一把年纪却不糊涂,打仗就是死人,去当兵的我见过,活着回来的我还真没见过……”
越说越辛酸,许伊人不忍心,叉开话题:“婆婆,那将军叫什么?”看婆婆摇头,许伊人又问:“您儿子叫什么长什么样?”
婆婆看看秦风又看看许伊人,反问:“看你们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穿布衣,许伊人男装打扮,一路风尘本不太扎眼,只是这茅屋实在盖不住气势。秦风道:“我们从康都赶过来投靠将军,希望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以光耀门楣。老人家,我们这么有缘,说不定以后能在军中碰到您儿子呢?”
“年青人啊,你们,唉……”婆婆摇头表示不赞同,接着说:“我儿子叫朱天蓬!这名字是他爹取的,希望他烦恼少有出息。他啊,长得矮矮胖胖,所以有个外号叫土豆,从小叫到大,真名反而没人叫……”
“土豆?他是不是皮肤有点黑,脸上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小指断了一小节,力气挺大会耍大刀,看到漂亮女孩不眨眼……”许伊人话没说完,婆婆一把将她手臂抓住,异常激动:“你见过他?他在哪?他还活着吗……”
许伊人微笑安抚:“婆婆,您放心,他还活着,活得挺好。他人机灵,深得将军器重,现在能指挥打仗呢,等再过几年,说不定就真的当元帅了。对了,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看您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孩子从小就是孩子王,喜欢舞刀弄枪的!”婆婆眼泪纵横,起身走到角落搬开小瓦缸,用石块刨去上面的土,取出布袋,抖抖索索的掏出十两银子:“这银子我一直存着,麻烦你们带给他,跟他说当花就花也不要乱花,以后娶媳妇还得用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