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伊人一下失了嚣张的念头,唇齿相交,温度渐升,听到楼下房间有人开骂:“他娘的,有床不睡滚地板,生个孩子没**!”
两人愣住,许伊人不假思索,扭头对着地板回骂:“你他奶奶的……”
罗清一把捂住她的嘴,许伊人摇头晃脑的挣扎,又是一顿折腾,罗清好气又好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许伊人气没顺过来,冷笑:“你在我面前沉不住气,在别人面前却沉得住气了?”
女子闹起来没有理智可言,得出结论的罗清放弃跟她理论,安抚道:“地上凉,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哧”的一声轻响,房间里骤然一亮。许伊人看着不点自燃的蜡烛,如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瞬间清醒;又像被火烧了被水烫了,挣开罗清。
罗清看着她逃也似的奔出房屋,笑了笑,倚靠在床柱上,神色慢慢淡下来。
还是去了水秀房间,只是白天睡得好,晚上就睡不着。数了绵羊数星星,眼睛闭着又睁开。许伊人干脆放弃,从床。上坐起来,水秀也跟着坐起来。
“水秀,你说假如没有罗清送,我们能安全出安国吗?”水秀吃惊,正不知如何回答,又听许伊人自言自语般的说:“有时觉着自己情深意重,被他一点破却不值半分。以前两方小心,才得以和平相处,日后只怕,只怕……”
七分惘然三分悲凉,话语难以为继,许伊人眼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弱。水秀恍然看到自己,斟酌半晌,道:“别人都道我识大体明事理,以前我引以为傲,后来明白,无所归依才不敢任性。龙蟠说只要我将小公子带出皇宫,他就许我一个愿望,不惜性命。我出城门时难过伤心,却不曾后悔,皇宫华府,我都厌了。”
水秀在宫里进退得宜,独缺一个聊天之人。陈年旧事,九曲回肠,此时话头一起,收势不住:“佛语有云,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念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太子喜欢湘兰公主时,我心痛不能自抑,只得反复告诫自己:不起妄心,不动不伤。湘兰公主去世,我实有几分开心,以为自己是对的。直到太子大婚,我才渐渐醒悟,世间皆归于“凡”,佛语不可全信,既然不动亦伤,何不顺心所为,纵伤身动骨,终是不留遗憾,心里欢喜。”
水秀处世圆滑却不失立场,许伊人思忖着龙蟠用什么引诱了水秀,未曾想到她本身有心,还藏得如此深,难怪皇后和安然都不提防。
水秀顿了顿,展颜一笑,语气坚定:“说来容易行来难,但我会做到的,终有一天!”
许伊人怔怔的看着水秀,像从未认识一般。水秀好似忘记旁边有人,说完后,重重点头,握紧拳头,重复道:“嗯,终有一天!”
一问一答,皆不得对方要点,却都道尽各自心结,彼此都有些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