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伊人想象着他们当时的狼狈情景,忍不住笑起来。罗清和秦风齐齐瞪向她,她却收不住,笑得更加开怀。罗清看了她一会,嘟囔几句,趴在桌上不动了。
许伊人伸手推了他一下:“喂,要睡去。床。上。睡!”罗清哼了两声没动,许伊人自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秦风本能的要搀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静静的看着她跌跌撞撞,躺上床将被子随便一拉,白暂细嫩的脸因酒意染上红晕,配着还没来得及隐去的笑意,恬然安静。
赏心悦目的美人醉卧图,秦风却看得阴霾渐起。良久走过去,替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许伊人感知有人,动了动,手刚伸出来就哼了声又缩回去,皱着眉道:“罗清,我疼!”
真真切切,却没人应声,许伊人扁了扁嘴,混沌中听到有人说:“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睁大眼睛,眼前人影旋转晃动,只得疑惑的“嗯”了一声。那人却轻轻叹息:“没事了,睡吧!”
刚进客栈时,她脸色苍白憔悴到可怕,像随时会倒下去,只留一股傲气强撑。秦风料她必定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进门时还在思量如何劝她。没想到根本不用他开口……
那么丢脸的事情,罗清都拿来娱乐她?除了他母亲,秦风还是第一次见罗清如此为人花心思。而一旦让罗清花心思的女子,又怎能从他手里逃脱!更何况,这次他可是拿命来赌。伊人,这么喜欢他的你,会怎么办?能怎么办?
一手拿着木头,一手拿着刻刀,木屑划过掌心,立刻被风吹散。秦风下刀慎重,细细描摩,将记忆里的模样呈现。专注便不觉时光流逝,一个时辰过后,盈寸的木头出现个女童:明眸皓齿,眉毛弯弯,绣花罗衫,珍珠绉裙,丝带绾秀发,好似仙童般灵动,才四五岁的样子却风华隐现。
女童脸上梨涡隐现,冲着他笑得无邪,好像转眼间会破木而出,对他说:“秦风哥哥,父皇说好的东西要留给公主,你是公子里长得最好看的,课业也是最好的,你以后要给我当驸马!”
她说得理直气壮,一脸正气,在满堂哄笑声中,他听得满脸通红,心跳不止。自那以后,就有人叫他小驸马,就连学堂里先生都这样开他玩笑,驸马的名份好像就这样定下来了。
他雕工天成,自己也是偶然发现的。有次练剑之余,劈了颗树,截了段树干,心意陡起,刷刷刷几剑,一个女童跃然其上,引来众师兄的惊叹。
后来,遂成最大爱好,木石玉纸,无论何种材质,他都随手拈来,越刻越精,越刻越活,喜怒哀乐,大大小小,都是一个人。他每刻好一个,罗清总会及时品鉴。渐渐的,他和罗清的话题总围绕着她打转。
罗清离谷前,他将心形玉雕托付给罗清,让他派人送到秦府,说是许伊人十三岁生辰礼。罗清凝视良久,叹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小公主儿时戏言,师弟怎能如此当真?”
他当时自信满满:“小公主年纪虽小,但人极聪慧,意志坚定,岂是一般人能诱惑的!”
“小师弟人中龙凤,自是一般人比不上,可若是我,你说小公主会不会被诱惑?”罗清将玉坠收入怀里,似是随口问来,很快岔开话题,他也就一笑置之,全没在意。
秦风坐在屋顶,阳光斜照,白玉般的脸散发微微光芒,风过处,长头和衣角飘飞,如神般俊美。他的手指一点点划过女童的眉眼,嘴角的笑容来不及展开又收。
等闲变却故人心,罗清对他,实在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