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几月前的一场大病,忻儿便落下了畏冷的毛病,两场大雪下来,便病倒了,虽李御医天天诊脉,却仍是毫无起色,玄烨至回京的几月里,每日都与大臣们商讨如何平息三藩之乱而无暇顾及她,为此,玄烨便让她迁到了养心殿的暖阁里,如此来既能很好照顾她又误不了政事。
初春终是在二月尾姗姗而来,忻儿因久居暖阁,玄烨便也一直未再张罗她迁回毓庆宫,盛夏来临时,三藩叛乱却是越演越烈,终在隆冬时节,吴三桂斩杀朱国治,揭竿起义,自封为王,占领昆明,起兵之势凶猛无惧,短短数月便已占领西南地区近四座重要城池,在如此士气之下,又唆使平南王尚之信占领广州,靖南王耿精忠占领福州等地,届时令朝廷上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玄烨几番派兵镇压,却是屡屡以战败之势传回京都,无奈之际,在隔年一月末,他下令亲征南下前往岳州镇压叛乱。(本文无关历史,只谈风月,亲们切勿纠结,只为剧情需要,谅解谅解…)
玄烨离宫已有近一月,忻儿日日在暖阁内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不问世事,因过年来几月她一直病着,所以玄烨亦帮她求了恩典不用前去慈宁宫请安,后来身子虽有所好转,但她亦难得去应付那张张虚伪的脸,请安的事也是日日拖着。
这些天,终是再也拖不过去,忻儿无法,只得命香凝随行,前往慈宁宫,不想却在御花园遇到神色匆匆的张德忠。
张德忠一直是玄烨身边的亲随,这次亲征三藩亦不例外,只是忻儿不解,此刻他本应在玄烨身旁,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带着几分疑惑和不安,忻儿终是快步将他拦在了假山之后。
张德忠面色匆忙的看着眼前之人,却带着若无可闻的一声轻叹。
“奴才参见萱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忻儿低眉望着张德忠无意间紧紧拽着的袖口,心中不安更深了几分。
“张公公无须多礼,本宫将张公公拦在此处,想来公公心中有数,皇上出征数日,本宫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本宫亦是日日祈祷盼着皇上能平安无事,但今日莫名见着张公公后,本宫心里的担忧却是更深了几分,本宫知道公公此次回宫,定是有要事要办,但是至本宫到乾清宫数月,想来公公因不该再怀疑本宫对皇上的心意,所以还望公公能成全本宫心愿,告知本宫皇上的近况?”
“奴才该死,因着奴才疏忽,害娘娘担惊受怕,还请娘娘放宽心,皇上一切安好,奴才回宫前,皇上亦是叮嘱奴才能带上娘娘的一点消息,看着娘娘无碍,奴才也算能交了差。”
“张公公,你我都是明眼人,本宫已不再兜圈子,公公从来都不离皇上身侧的,这次却是亲走回宫一趟,想来此事定是非同小可,此事可否与平定三藩有关?皇上此次出征能不能保证性命无虞?”
“娘娘,本来此次奴才是秘密回宫,并未惊动宫里任何人,但既然被娘娘看到,想来娘娘在皇上心中亦是举足轻重的人儿,亦不会怪罪奴才的。”
张德忠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才上前,噤声说道。
“其实奴才本次回宫,是替皇上给太皇太后送亲笔信件,而此乃绝密,不仅与平定三藩有关,更甚关乎着皇上的性命,所以奴才只有亲走一趟…”
忻儿一听到关乎着玄烨的生死,早已没了最初的镇定,“到底是何事?”
“娘娘莫急…”看到忻儿一脸疾色,张德忠心有不忍,面色缓和道。
“其实皇上走如此一步棋,亦算是平定三藩制胜的关键,奴才跟随皇上多年,对前朝虽算不上了若指掌,但还是知道些的,本朝的莫家与李家是先帝时期的武将世家,后来皇上登基,莫家与李家不满鳌拜专横朝政,便隐退江南远离了朝廷纷争,后来皇上亲政,本想召唤他两家进京,但他们亦是含糊推辞,而去年皇上再下江南,他们亦是推脱不愿在朝为官,只愿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这次平定三藩,不想三藩王竟是如此顽强抵抗,皇上虽是带兵亲征,但毕竟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若是能派兵前往三藩后方阻截粮草,那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忻儿虽从未接触过前朝,但听张德忠如此一说,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张公公,既然如此,如何才能劝动武家与李家出兵?”
“其实,皇上早已听闻武家与李家在先帝时期,虽是听命皇上,却是死忠太皇太后…”
忻儿至在御花园见了张德忠后,慌乱的心再也按耐不住,本是悬浮的心却在见到张德忠后,更是不能平复,若不是事态紧急,玄烨亦不会走如此一步棋。
垂手附上之前玄烨赐她的贴身令牌,再三思量权衡,终是叮嘱好香凝后,在夜半子时宫门下匙前,逃离了皇宫。
忻儿本以为会有一番折腾,匆忙之下也未有十全的把握能成功逃出宫,但却不想一路行来,竟是畅通无阻,宫门侍卫,只是一见她手中的令牌,便纷纷放了行,出了宫门,忻儿不敢停留,买好马匹和干粮,便往岳州匆匆赶去。
忻儿日夜奔走,不敢休息,饿了便胡乱啃点干粮,累了便在野外小眯一会儿,只要一想到玄烨会有危险,她就催促着自己快马加鞭,忻儿一路马不停蹄,终是在半月后跟上了玄烨亲征的队伍。
当站在军营前望着那久违的身影,灿阳光辉下,他依旧是那样般卓越不凡,站在高高的看台上俯瞰众生,衣衫拂起,身姿飞扬,竟再也无法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