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赫舍里那无尽酸涩的话语,忻儿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道清连自己也无法看清的情意。
“娘娘,其实臣妾与皇上并没有什么,有的只是小时候那仅有的数日单纯的相处而已,臣妾和娘娘您是无法比拟的,毕竟您和皇上已是八年之久的夫妻,而且还有了二皇子,所以…”
“忻儿,知道吗?如果可以,我宁愿用这长达八年之久的平淡日子,换你那仅仅为时不多却美好而纯真的日子,一如深宫长达八年,年年如一日,此生竟是虚度一生,心里空空如也,也未曾在他人心里留下点什么…”
忻儿看着她那深深的青黛下溢出的一滴泪,沉沉的叹了口气,心里却有些疑惑,她真的是别人眼中幸运的那个自己吗?真的有皇后说得那么好吗?是啊,未入宫前,她曾自由自在的活过,没有任何束缚、压力、而且身边还有宠溺她的父王,袒护她的嬷嬷在,她真的是幸福的了…
室内渐渐静逸下来,良久赫舍里才回过神来,待整理好颓丧的仪容后,才道,“忻贵人,本宫有些乏了,你且跪安吧…”
忻儿见她已恢复了往日常态,好像刚刚与她交心长谈的并不是同一人一般,终垂下头去,“是,臣妾告退…”
初夏的风,有着浅浅的荷香,淡淡的清凉,转眼已是两月有余,赫舍里也已恢复了往日神貌,至从那日听得皇后一席话后,忻儿的心却从未平静过,矛盾的心绪一直萦绕着她,常常坐在与小玄子初见的亭角—秀茗阁里深深的发着呆。
朗玛也看出了她近日的一反常态,回想数日前在坤宁宫时,隐约从内室听到的话语,心里终明了几分,缓缓近身道,“主子,有些事情虽说她人之言不可轻信,但若老是一人苦想,又何来结果,倒不如自己去揭开谜底,也省得如此烦心…”
“嬷嬷,可是…”
“主子,虽然有些事情我们无可奈何,但是嬷嬷还是想看到那个随心率真的你,虽现处后宫所有事由不得我们,但是有些事情,没有尝试之前,就不要轻易下定论,毕竟这是你的一生,一旦错过,将会悔恨终身,当年若老奴不来大清…现在是不是你还在科尔沁,而小姐她…”
“嬷嬷,你指的是何事?与我母妃有关吗?”
“忻儿…”
朗玛庆幸着定嫔娘娘突然的到来,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回答因自己一时感慨之言,而暴露了当年的错误之举,造成自己终身的悔恨,若是忻儿知道了这一切,她还会与她如此亲近吗?想起那可怕的局面,朗玛急得想要立刻逃离,“主子,既定嫔娘娘来了,老奴这去奉些茶点来…”
“嗯…”看着朗玛已走远,忻儿才缓缓屈身道,“定嫔姐姐…”
“忻儿,这几****都不曾来我宫中走动,倒是怎么了?今日寻了你好久都没见你踪影,想不到竟是躲到这里来了,这几****到底出了何事,这般魂不守舍的…”
“没有呢,只是初夏时分,有些犯懒了,所以也不敢太惊扰到姐姐…”
“坐吧,在这宫中就数你我走得近,倒也不需再执着这些虚礼了…”
“嗯,我知道姐姐待我好…”
“哎,我待你好有什么用,你倒也是,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怎么热衷,倒是让我和嬷嬷为你着急,其实今日来,我也是受嬷嬷所托…”
“姐姐都知道了?”
“嗯,皇后说得没错呢,你倒真个是值得人羡慕的人儿啊,如此幸运却自己又不好好把握…”
“姐姐,他不是常人,可是我能把握得住的…”
“哎,忻儿,拿出你科尔沁女子该有的豪情来,这般的扭捏到底是向谁学来的,自己不去尝试,怎么知道结局…”
“是吗?”忻儿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是因为怡贵人的多番刁难吗?或是在册封之前?亦或是在表姐离世时,便在无形中改变了自己…
忻儿抬眼望着眼前那大片泛起的荷叶,疾风之下荡起极为好看的青浪,扑来的阵阵荷香引得宫暨上的珍珠穗子“叮叮…”着响。
就在此时,对面却走过一行人来,近了,才得知是许久未再露面的怡贵人与密嫔,忻儿缓缓起身道,“密嫔娘娘吉祥,怡贵人…”
密嫔上前微颔首道,“定嫔姐姐也在啊,本妹妹还想托人去给你带话呢,现在倒好,姐姐就在眼前,也省得奴才多跑一趟了…”
“密嫔妹妹可是有何事要带话给本宫?”
“呵呵…”怡贵人上前看了看有意藏于定嫔身后的忻儿,挑衅道,“许久未见昕贵人,倒还是往常模样,喜畏于人后,小动作倒是不少,只是你可知就算你再有太多的心思,恐也已来不及了…”
忻儿倒是听惯了她不少的讽刺,今日不知怎的听着却是愈加的刺耳难耐,隐忍已久的脾性终是再也无法压抑住,抬步上前对上她那挑衅十足的眸,狠狠的轻斥道,“怡贵人,你可还要再像疯狗乱咬人不成,常言有句古话,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哟,真是不一样了,现在性情倒是渐长不少呀,只是你的气焰也长不了几日了,今日既然你不请自来,我倒不必再费心思了,不如就随我们一道前往坤宁宫走走吧…”
一旁的密嫔上前道“是啊,定嫔姐姐,今日闻得皇后娘娘已有一月余身孕,我们也应该前往恭贺一番,礼数上才算说得过去啊…”
“嗯,好的,密嫔妹妹、怡妹妹先行一步,我们随后便到…”
“呵呵,也好,有的人是该清醒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密嫔姐姐,我们走…”
看着她们已渐走远,定嫔才回眸看着身旁从刚刚听到后一直未再言语的忻儿,上前握了握她有些犯凉的手心,“忻儿,刚刚怡贵人的话,你莫往心里去,许是皇后已经将此事告知过怡贵人,所以她才会有如此过激之言,再说皇后娘娘她刚刚丧失了二皇子,皇上给些安慰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