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万大军肯反清复明,郑鑫国多了一点欣喜,可五万大军里面,自己却只拥有不到五分之一,郑鑫国多了一分失落,自己性命有了一定保障,郑鑫国对未来多了一点希望,但能不能反清成功,郑鑫国多了一分担忧;
就这样带着五味杂全的心态,郑鑫国从叔父家回到了自家庭院,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
庭院正屋还亮着灯,郑鑫国轻轻打开房门,只见董友还没有睡,正坐在杌凳上,头一点一抬跟睡意做着斗争。
看到董友这样子,郑鑫国不由得有些心痛。
虽然郑鑫国动作很轻,虽然董友很困,可打开房门轻微的动静还是惊醒了董友。
董友站起身,眼神中带着丝丝欢喜,脸上却任然淡淡地说道,“夫君回来了。”
“恩,下次我回来晚了。你不用管我,你先睡吧!”郑鑫国叮嘱道。
“恩,我会记住的。我这就叫下人,备些汤水,让夫君洗洗脚。”
“不用麻烦,等下我还要出门。你让下人收拾一下物件,大件的东西都不用拿了,只捡些衣服和金银首饰。等天明我会叫人护送你们母女去金门。”
“去金门?”董友闻言一惊。
郑鑫国沉吟半响,长叹一声道:“父亲已经准备投靠清朝了,可我却不愿委身于蛮族。因此准备去金门起兵反清了。”
“父亲之事,非我可以妄议的。既然夫君有了决策,妾身自当跟随夫君。我这就去收拾。”
“苦了你们母子,日后怕是要跟着我受苦了!”
“夫君弃荣华富贵、自身安危于不顾,以身救大明于危难之中。有此忠义之父亲,乃锦儿之荣幸。夫君不用担心我们母子,安心大事即可。家中之事,妾身自会照料。”
郑鑫国看着董友,她虽然姿色一般,但自从嫁过来后,贤惠治家,令自己少了很多烦恼。
突然郑鑫国有种想拉过董友,拥抱她的冲动。可惜现在时机不对,时间紧迫非儿女情长之时。郑鑫国嘱咐了董友几句,便出门了。
郑鑫国去到自己部将驻守的军营。虽然郑鑫国带兵打仗水平还很嫩弱,但却是从来没有在待遇上亏待过这些士兵。半年相处下来,这些士兵对于郑鑫国这个长官到时很尊重。
郑鑫国鼓动他们反清时,大部分都愿意跟随他,让郑鑫国很是欣慰。郑鑫国安排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天明一同启程前往金门。
兵有了,郑鑫国开始考虑粮饷的问题了!没有粮饷,拿什么来养兵。福建山地多,产粮少,很多时候都要从湖广买粮草。
不过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郑芝龙可是年收入上千万白银的闽南首富。粮草不够是吗,拿银子砸!短短时间能拥军二十七余万人便就是这样砸出来的。
作为郑家的大公子,郑森的零用钱自然不少。不过一旦起兵造反的话,那花出去的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啦的不见了,那点零用钱根本不够看。
郑鑫国在士兵当中抽取了两百余人比较忠心的,加上百来人自己的亲兵。郑鑫国回到了郑府,带着他们直径闯入了郑府的内库。
内库是郑家的重地,有着大批的守卫严加看管。如果是普通人没有得到郑芝龙的手令就敢私自闯入内库庭院时,立马就被那些守卫当场格杀。
可当那些守卫看到是大公子郑鑫国带着一帮士兵走入内库的庭院时,他们就不敢去阻拦了。
李德在听到下人们报告说,大公子率大队人马闯入郑家时就赶紧跑过来。在库房门口挡住了郑鑫国,李德忙问道:“大公子,这么晚了,还到库房来干什么啊?库房凌乱,如果大公子是要找什么,交给老仆就行了。老仆必定帮你找到了,找到后再派人给大公子送去,如何!”
对于李德这个郑家老管家,郑鑫国也不敢无礼。于是说道:“李叔来的正好,快将那库房的钥匙给我,我正想进去拿些银两。你也知道清军快攻过来了,没有粮饷,士兵难于卖命啊!”
李德为难的说:“这个,我要去请示一下老爷!”
“不用了,我父亲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安寝了。就不要再去劳烦他老人了,再说这件事是经过他的同意的。“
“可,大公子,没有老爷的印信,我们下人哪敢做主啊,大公子你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要不等明天再请示一下老爷。你看如何?“
清军已经攻占福州、泉州,随时可能派兵攻打安平。郑鑫国知道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不多了。现在都懒得跟李德争论了,郑鑫国大手一挥,“自然不会让李叔你为难的。既然李叔今个忘了带钥匙过来,那来人啊,将门给我拆了。“
“是,将军!“一群亲卫听到郑鑫国下令了,拿着早已经准备好的铁锹之类的,上前撬门了。
李德一看这情形,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大公子的,于是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一个库房守卫去通知家主郑芝龙。
可没等那个守卫溜出去的时候,郑鑫国就开口了,“来人啊,将这院门给我守住。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出去。库房重地,少了点东西,大家面上都不好看。等清点完了,再让人出去比较合适。你说是不是,李叔?“
看到郑鑫国冷厉的眼神,李德服软了,“哦…那个,大公子说的有理。”
“好,既然李叔都这样说了,那先让这些人到偏房去休息。李叔,我父亲已经安寝了。如果有谁去吵醒他,惹到他不高兴了。那身为郑家大公子的我到时可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那个不懂规矩的下人。所以为了大家着想,李叔还劳烦你约束一下下人们。“
大公子冰冷的语气,让李德不怀疑,如果有人要是真的敢去禀告郑芝龙,怕性命堪忧啊!
说到底郑鑫国也是郑家的大公子,就算做错了事,惹的老爷不高兴,最严重怕也就是关上几天,可等大公子出来后,那时我们这些下人们的小命就不保了!算了,就随他吧,反正最后这些东西还是会属于大公子的,只是提早拿用了!李德想到这,就开口说道:“我明白了,大公子。我会看管住那些下人的。”
“恩,夜也深了。李叔你也先去歇息吧!”
李德带着一群库房守卫在郑鑫国的亲卫看护下去到一厢偏房休息去了。
没有人阻拦,将士利索地便将那重达十多斤的铁锁撬断了。
打开库门,等士兵的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进入仓库内。猛然他们的眼睛就被金属反射的光线刺得一阵头晕目眩。
内库中木架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成千上万块银淀,以及无数的珍宝。在火把的照射下,反射出金银交错的光芒,耀花了人的眼睛。
挤在仓库内所有士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几乎所有人这会儿都觉着有些头重脚轻。也许是因为内库许久没开设,有些缺氧,但更多的怕是因为见到这么些金银而导致的脑供血不足……
郑鑫国走进库房,一开始看到这种情景时,也是兴奋异常。虽然在记忆中在郑芝龙带领下,郑森也进过内库看过这场景。可当郑鑫国自己来看时,依旧耀花了眼。
等郑鑫国好不容易回过神,看到那些亲卫的模样后。郑鑫国笑容逐渐收敛,到最后已经纠结了眉头,遭了!
的确是遭了,这些士兵已经被金子银子迷乱了双眼。巨大的财富刺激之下,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比如私自藏匿,再比如拼死抢夺一番后卷款逃跑……不论是哪一种,都很糟。
郑鑫国缓缓退出了仓库,到了门口,郑鑫国调集了之前在看守庭院门的亲卫队。为了能让那些士兵清醒过来,郑鑫国站在亲卫队面前大声叫道:“林习山听令!”
林习山一拱手道:“末将在!!“
郑鑫国目光严厉地盯着林习山,“我命令你召集里面的士兵,然后告诉他们,今晚过后我会重赏他们,但不是现在。现在他们该做的是立刻出来,列好队。如果不听令者……”说道这里,郑鑫国停顿了下后,都是一起从血海走来的兄弟。可现在却由不得郑鑫国狠下心里道,“斩!“
“得令!“林习山走进内库,看到那些金银,林习山一时也给镇住了。幸好他本是心性坚定着,很快就回过神。待看到在内库的士兵们形态各异,就明白都督为什么要下狠手了。
那些走入内库的士兵有些在里面大声欢呼着,手舞足蹈,欣喜若狂,怕是连他们都不知道此时他们在干什么。
有些小心地抽出一块银淀,而后看着银淀搭起来的银山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傻呆在一旁;
有些人抱着一块银淀,张开大嘴用力地咬下去,待看到清晰的牙印之后,已经欢喜的哭了出来;
有些家伙干脆一手怀抱着银淀,一手去拿着金银器。沉重的金银压的他们起不起身,还死抱着不放。
还有些更是一边抓起银子抛上半空,也顾不得那些重家伙掉下时会砸伤自己的脑袋。
林习山知道如果现在单纯地用军令根本不可能指挥动这些家伙了,因为他们眼中只有那些金银。
林习山站在门口,抽出自己的宝剑,一剑斩断了支撑摆放银淀的木架上。顿时哄的一声在内库响起,无数的银淀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剧烈的声响在库房产生回音震得所有人都耳朵嗡鸣,士兵们停止了动作,看着林习山。当中的一员士兵看到林习山手持着利剑,他习惯性想抽出自己的配剑,以保障自己的安危。
没等他抽出来,林习山上前一剑就将他刺死,鲜红的血猛得从伤口迸射出来,喷晒在林习山一身。
带着一身血气,林习山持剑对着那些惊呆的士兵怒斥道:“将军忠义,为报效朝廷,复我汉室大好河山,今日且愿散尽家资用作军资。你等久随将军,都督不从亏待你等。而今却是见财而望义,吾深以为耻。好男儿的,当以七尺之身杀向鞑虏,而非在此以小人之态对许迩倪之物念念不望。今孰等放下手中之物,出去列队,吾自当既往不咎,不然休怪吾之宝剑不利!”
听到了林习山的训斥,大多数士兵脸青一阵白一阵,来回变换了半晌。今晚郑鑫国劝说他们反清的时候,他们都是发誓愿追随将军一起反清复明。现在不到一个时辰,便忘了刚才的誓言。
看着林习山手中的宝剑,以及他背后站的一排紧握利刀的昔日同僚,知道如果敢私吞这些财物的话,怕是走不出这库门了。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士兵们内心非常纠结。要知道很多人些人兜子里都藏了一两块银淀,有些家伙甚至在身上藏了数十块。而随便一块银淀,就可以让他们置办上数十亩良田,从此过上地主的日子,不用再辛辛苦苦地打拼。现在却是要他们交出来,他们心里很是痛苦。
良久,一个士兵受不住这等压抑的气氛,也忍受不了内心地谴责。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藏着的一块银淀扔在了地上,默默地列队走出内库。有一个例子示范,于是越来越多的士兵跟着将身上藏着的金银扔在地上,走出库房。
与此同时,周围一阵轻微的响动。几个眼尖的士兵,发现那些站在庭院门口的同僚握着刀柄的手松开了。
林习山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幸好他们把金子都交出去了,否则今夜,这里怕是要流很多血了。
那些士兵列队站在了庭院中,郑鑫国目光紧紧盯着他们。许久,郑鑫国才开口说道:“好,很好。你们证明了你们的忠诚与决心。以后你们就做我的警卫队,我的生死就托付给你们了。”
“愿誓死保卫都督!”
百来士兵轰然回应,现在起他们都是郑鑫国的亲兵,是守护将军最后一道屏障的的警卫队。
“恩,我相信你们。到达金门后,这里所有的人我都重重奖赏。好了,现在该干正事了!亲兵队进库房搬运货物,警卫队监督。”郑鑫国这次让亲兵队搬运,而让警卫队监督就是有着制衡的作用。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自己得不到,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亲兵队的百来人忙活了一整晚,才搬空完库房,清点一番后,合计抢夺了价值二百一十七万两白银。看着这些财物,郑鑫国心里感慨万分,这些就是自己起兵时的军饷了!
天开始微亮,郑鑫国知道是快要将这些财物运走了,不然等郑芝龙醒过来,就走不掉了。为了能看管好这些贵重物品,郑鑫国决定亲自护送到金门。
郑鑫国带着妻儿以及部将走到城门口外二十里外的渡口,会和了早已经等候的洪旭、陈辉等将领。准备坐船赶往郑鸿达的水师队伍,前往金门誓师反清。
郑鑫国连夜出走准备去金门,为了不让李德为难,郑鑫国留了一封信给郑芝龙,信中说道:从来父亲教导儿子要守忠,没有听说教导儿子以不忠的,今父亲不听儿子的意见,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儿子就只能披麻戴孝为你的复仇了。”
郑芝龙年老心不老,昨晚跟新纳的小妾厮杀一轮才躺下睡觉。等到日上三杆,一缕阳光从窗户中直照射进来,郑芝龙这才朦胧地睁开睡眼,
起身时郑芝龙感到腰有些酸,腿有点发软。用手背轻轻地锤了下腰,想着年轻那会儿拥抱两三个女人整夜厮杀,起床后照样生龙活虎.现在,哎!郑芝龙不由地感叹自己到底是老了。
在婢女伺候郑芝龙洗漱完毕后,老管家李德这时才敢颠颠地走进来,犹犹豫豫地说到:“老爷您起床了,那,那个。。。。。。”
郑芝龙看这个老管家说话吞吞吐吐地,认为又是那个家将在城里闹事了,毕竟这是常有的事。
于是郑芝龙有些不快地说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抢女人了,还是吃霸王餐了?”郑芝龙也清楚自己的部将在福建可是除了名的蛮横,不过这也是大明武将一向来的做法,郑芝龙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刚起床就摊上这种事,让他有些不快。
“不,不是那些将士的事。”
郑芝龙有些不耐烦了,“那到底是什么事,快说!”
老管家李德不敢迟钝了,忙回到道:“大公子今个大清早就带着部队走了,听说好像是要去金门。”
“什么?”
“而且,他,他……”
“那个混蛋还干了什么,说。”
“大公子走的时候,还让他的部下从家里的库房带走了大量的钱财。因为是大公子,我们这些下人也不敢阻拦。而且大公子说这是老爷你的吩咐,叫我们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你休息。”
“反了,这个逆子反了天。”郑芝龙愤怒地走出房门,大声嚷嚷道:“来人,快来人!”
门口守卫的家兵忙跑进来,“老爷,什么事?“
“你们几个快去给我把那个逆子抓回来。“
整夜守护的家兵也知道大公子今晨带着大量金银出城的事,可对于大公子这事,他们这些家兵哪敢说什么!现在听到老爷说要去抓大公子,更是感到为难。这要是真的抓回来,惹到大公子不高兴了,这日后给穿小鞋怎么办。
郑芝龙看到这几个家兵竟然不还动身,怒喝道,“还不赶快去,是不是要我亲自动身去抓。“
这几个家兵看到老爷发怒,吓的忙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准备备马追赶,然后好言相劝大公子回来了,至于武力威胁,想都不敢想。
可当家兵刚走到庭院门时,却是突然听到老爷喊道:“等下……“
郑芝龙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这时静下心来,低头思索着。“清朝虽然承诺会重用我,但毕竟还没有实现。森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狡兔三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如果清朝真的封我为闽粤总督,重用我们郑家时,那时再叫森儿回来也不迟。万一真的让森儿说中,满清出尔反尔的话,我们郑家也不至于给一网打尽。那时森儿有一帮叔父的帮衬,我们郑家还可东山再起。恩,森儿这样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些,郑芝龙打定主意,道:“算了,不用追了,让他去吧!李德,等下你向外宣告。郑森忤逆,我已经将他赶出家门,从今往后我郑芝龙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李德被郑芝龙的话惊呆了,不过抢了库房而已,自家的也算不得是抢,强拿更恰当些。至于闹到这么严重,既然要弄到断绝父子关系!
两百多万两,别人可能觉得是天文数字。但李德服侍郑芝龙这么多年,那不清楚他的身家到底有多厚。不说别的,自己这几年来凭借各种手段积累的财富怕也有百来万两那么多。
“老爷,真的要这么做吗?大公子不过是一时糊涂,受人蒙骗吧了。要不老奴差人去叫回大公子,让大公子服个软,向你道个歉。自家的事还是不要传到外面的好。至于昨夜的事,老奴会叫下人管住自己的嘴,绝对不会让他们在外面嚼舌头的。”
“不用,让他们去说。我要别人看看,那个逆子到底干了什么!自己的库房都敢抢,今天不逐他出门,日后他还不反了天。”
“可,这,老爷……”
“怎么,连你都敢不听我的话了。”
“老奴不敢!”
“还不赶快去!”
“是,老爷!”
李德无奈的走出去,向郑府的下人们宣布,郑芝龙与郑森断绝父子关系。
下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不比李德刚听到时的反应要好,反而更加惊恐。断绝父子关系,那可不是说着笑的。百行以孝为先,一旦这传扬出去,怕是大公子的名声立马就臭了,会被世人所唾骂的。
下人、仆人、家兵对此事纷纷低声议论着,有些不清楚昨晚发生的事的人也忙向着别人打听。
这种父子、母子关系不和,最让管家头疼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本就心烦的李德,看到下人们吵闹着,心情更是糟糕。
李德喊道:“闭嘴!这等事,你们知道就行了。我奉劝各位,还是不要乱开口的好。虽说老爷与大公子断绝关系,但他们血缘关系可是断不了的。俗语说的好,父子没有隔夜的仇。哪位要是乱嚼舌头,到时主子们计较起来。可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懂了吗?”
“懂了!”
“既然懂了,那赶快去做事。想被责罚吗?”
一听要责罚,下人们忙散场,各干各的事。口上说着懂了,可爱说八卦,爱嚼舌头的还是在私下中议论着。
该嘱咐的,嘱咐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下人们要还是不懂祸从口出的道理,到时可就怨不得别人了。对了这些事,李德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了,他现在更多的是在考虑该如何向外人宣告这件事,外人问起,自己又该怎么去解释。
李德在烦恼,郑芝龙此时也在烦恼。
郑森去金门,郑芝龙也明白他起兵反清的缘由。可他一做,就让郑芝龙的立场很是尴尬。做父亲的要投降,做儿子的却是要忠诚,这叫什么事,世人会怎样看待!
更加令郑芝龙感到担忧的是,满清会怎么看待,征南大将军多罗贝勒博洛会怎么想?
虽然我让管家向外宣告了与郑森断绝父子关系,可满清到底会不会相信这个说法!
对于儿子郑森反清所造成的影响,郑芝龙思索了很久。最后决定,该亲自去
福州跟博洛亲王解释一下,表示自己的投靠的诚心,不然到时产生误会,认定我要继续抗清要就大大地不妙了。
想到这,郑芝龙忙出城带着施福等五百家兵赶往福州,向博洛亲王投降了。途中郑芝龙还叫人从厦门的府库中拿出大量的金银珠宝,准备向福州的满清官员贿赂,好多要些好处。
至于给儿子抢走的那些财物,郑芝龙反而没有多少在意,不过是府内的常备银两,还不到自己年收入的十之一二。反正到时候自己做了闽粤总督,凭着自己的水师,还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哎,森儿就是看不明白,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也好让他认清这个世界,狗屁的忠心,拳头以及银子才使最重要的。
十一月十五日,郑芝龙率领五百亲兵北上到福州向清朝征南大将军多罗贝勒博洛投降。郑芝龙和郑森都没有想到,这就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从这天起,两人分隔在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