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是郑芝龙的堂侄,郑成功的堂兄,与郑成功同为福建郑氏十二世。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郑泰算是郑家除了叔父郑鸿达外,与郑成功关系最为良好的郑氏子弟而来。隆武帝曾封郑泰为建平侯。
在郑芝龙北上降清时,他正好在南澳负责郑家海上贸易的事,因此躲过了安平之难。后来郑成功在沿海招兵,他就赶来投靠了郑成功。
郑泰长期负责郑家的海上贸易,而且关系良好,因此郑成功就任命他担任户官,管理郑成功的财务及对外贸易。
郑成功回到金门的隔天清晨,郑泰就急找上门来。
在金门郑成功府邸新命名的思明堂,郑成功和郑泰刚分主客坐好。
郑泰茶都没喝,就开口了,“国姓爷,银子已经不多了,只剩十几万两了。在这样下去,我怕撑不到年底。”
“这么快就没银子了,上个月不是还有三十多万两?”
“国姓爷你定的军饷那么高,花费自然大。加上你制定的高强度训练计划,那些粮食、军备的损耗自然也跟着大起来。如果不是上个月新造的那些福船、沙船被我强烈要求用来开展海上贸易,怕是这个月就见底了。而且更加要命的是,粮食是真的要告急了。”
“前些日子,安平可是刚将一批番薯、大米送过来。怎么粮食也那么快没有了。”
“我的国姓爷,你也知道。这几年老天爷都不知怎么的,不是旱灾就是洪涝,搞得连湖广都大范围歉收,更加不用说其他地方了。现在米价都蹭蹭地往上涨,我们的钱很多都是用来买粮草去了。年初那些官绅多少还送了些粮食过来,现在大家都缺粮,于是都没有再送了。现在我们用的就是安平那边送过了,只是那只是杯水之薪,怕是用不了多长是时间。国姓爷你要赶紧抓个主意,不然我怕到时拿不出钱粮来,怕人心就散了。”
钱快没有了,粮食也快没有了。连着两个没有,让郑成功很是头疼,这日子过的可真的艰辛。之前有郑芝龙的庇佑,自己只管着打仗,现在什么琐事都要自己来管,来承担。两万大军,反清复明重担压下来,郑成功感觉压力真的是很大。
正当郑成功为钱粮的事烦心时,有个亲兵走进报告说,有郑彩的使者求见。
郑成功一听,很疑惑,郑彩那个家伙怎么会突然派人过来的。某非是火炮的事有的商量,只是赶的不巧,现在自己正为缺钱的事烦恼。哪里还有余钱再去买火炮啊!哎,这时又不知道该怎样跟他们解释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人总要见的。郑成功传令让郑彩的使者进来。
使者走进思明堂,郑成功一看,还是个熟人。
曾德原本是郑芝龙的亲兵一员,郑芝龙被挟持上京,他不想投靠满清,而郑成功当时势力很弱,于是他逃出福州后投靠了郑联。
郑彩想派个使者去见郑成功,正好曾德当时押送着那个渔家女送到郑彩府。郑彩知道曾德是郑芝龙的部下,也知道他是个伶俐的人,于是就决定派他来了。
曾德本意是不想来的,毕竟是郑芝龙的亲兵,没有投靠大公子,却是投靠了郑联,多少有些尴尬。只是他不敢不从,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来见郑成功了。
老远地看到郑成功,曾德就下跪,恭敬地说道“小的叩见大公子。”
不知是很久没有人这样喊自己大公子了,还是曾德恭敬地态度让原本忧烦的郑成功很是高兴,开口道:“你也算是郑家的老人,不用多礼。起来吧!”
“谢大公子,小的今个能再见到大公子,也是幸喜不已。大公子比从前可是瘦了许多,当保重身子。现在几个公子爷都被困在北京了,郑家还得靠大公子才能重振声威。”
郑成功听曾德说起那些个所谓的“兄弟”,不禁想起。
郑芝龙和几个儿子一同别挟持上京,清朝顺治皇帝只是见了一面,封了个一等精奇尼哈番的空头官衔就这样了。闽粤总督没有,王爵更加没有,然后就被软禁在一座小宅子里,不见天日。
毕竟感情不深,只是稍稍感叹下,郑成功就问道了,“劳你关心了,郑彩派遣你来所谓何事?”
“小的错,一时想起了太师,小的都忘了正事,还请大公子恕罪!建国公派小的来,是有一封要交给你。信在这,大公子请看。”曾德从怀兜里掏出一封信,双手恭敬地交给郑成功。
郑成功接过、打开。
看着看着,郑成功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这,两军联合攻打海登。攻占后,海登暂借给我安置兵马,郑彩只要海登二分之一的钱粮。郑彩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郑成功也些不太相信郑彩会有这么好心,两人攻打海登,他只要二分之一的钱粮。只是这个诱人的提议,郑成功怎么都狠不下心来拒绝。
郑成功抬头看着曾德,问道:“你家大人,还有什么话要你传达的吗?”
曾德忙回答:“回大公子,建国公只是让小的将这份信交给你,其余的他再没有吩咐。”
“嗯,我知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谢大公子,小的就先去了。”曾德依旧恭敬地拱手弯腰,慢慢退出去。直到退出思明堂,他才起身跟着下人们去客厢。
郑成功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派人将手下主要的文官将领都叫过来了。当中文官有路振飞,曾樱、郑泰。
路振飞,字见白,曲周人。天启五年进士。南明隆武帝先后封路振飞为左都御史、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等职。官爵累至左柱国、光禄大夫、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路振飞在南明朝有着很大的声望,在郑成功金门誓师大会时,路振飞的前来,让郑成功喜出望外,忙出门恭迎。现在他在郑成功部队当中担任着类似“史部尚书”的职位,管理着郑成功为数不多的文官。
曾樱,字仲含,金坊人。明万历十四年(1619)进士,授户部主事。隆武时,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曾樱辈分高,就算郑鸿达、郑成功见到他都要执晚辈礼,而且曾樱持身廉洁.为政公正,不畏强权。曾樱担任着“刑部尚书”的职位。
在座的武将有洪旭、林习山、甘辉、张进、黄悟。陈辉、陈豹等领兵在外,郑成功就没有召回了。
郑成功将郑彩的信递给手下传阅,等他们都看完。郑成功问道,“永胜伯的信,大家都过目了。此事,你们怎么看?”郑成功依然打着隆武的旗号,自然不会承认鲁监国封郑彩的官爵,所以任然是以隆武时郑彩的爵位相称。
甘辉心急,不待他人,自己就先说道:“大将军,这等好事,自然不能放过。”
洪旭却是说道,“现在留守海登的清军兵马多,怕是不容易攻克。大将军可得谨慎!”
而黄悟是顾虑到另一方面,“大将军,郑彩将海登借给我们安置兵马,怕是不安好心,想必是想着让我军帮他守家门的意图,他好安坐厦门。”
郑泰正为钱粮发愁着,看到有机会缓解困境,自然不肯放过,“大将军,海登乃清军军事重镇,钱粮颇多。而且海登造船业和航运业相当发达,与福州、厦门、泉州并称福建四大造船地。如果攻下海登,即使让给郑彩大半的钱粮,我们依然能获得大量钱粮、军备,大大地缓和了我们现在的困境,同时也能加快我军的水师扩展。”
路振飞开口道:“大将军,金门虽然有海险,可挡清军。可毕竟是块孤岛,回缓小,人口、钱粮皆有限。现在承担定国公与我军的供给已经是勉为其难了,再无扩军的余地。如果能占领海登,不仅可缓解我们的兵粮压力,同时亦可扩大我军的影响,招揽人才。我觉的该和永胜伯联手攻打海登。”
钱粮、地盘、人才这三者刺激了无时无刻渴望扩充势力的郑成功,虽然现在攻打海登有难度,有风险。但是高风险有高回报啊,这买卖做得!于是郑成功决定跟郑彩联合攻打海登。
定下了基调,其他琐事、细节在郑成功、郑彩相互派遣了几次使者后,就定下最终计划,以及战后利益的分配。
这段时间,石井造船厂恢复了顶峰时期的造船水平,使得郑成功水师拥有了数十艘沙船、两艘三桅福船。只是除了十几艘给水师训练外,其他的都让郑泰拿去干无本买卖以及海上贸易了。
现在郑成功的运输能力非常有限,于是跟郑彩商议后。决定由郑彩、郑联派水师协助郑成功运输兵马从金门到海登,并且阻拦清军海上的援军。攻打海登城的重任由郑成功方面承担,郑彩只是派遣五千步兵来助阵。
六月初,郑彩派遣郑联为主将,率水师赴金门,准备呈送郑成功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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