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门位于童戎山的半山腰上,距离山下不过三百丈余的距离,在童戎山的山脚下也只有两个散落的村庄,只在更远处才有一个小镇。然而林一凡和薛澄萱并没有打算前往小镇,也没有打算去村庄里,毕竟村庄里也没什么趣处。
这实在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天气晴朗,又是正值春季,山林里正是热闹精彩的时候,远比小村小镇里有趣,为此两人都没有御剑,而是在这童戎山之中漫步而行,他们时而停下脚步,看着小思和小齐像两个灰绿色的棉球般在花丛里钻进钻出,时而在四周摘一两朵红色、黄色的野花拿在手中观赏,不一会儿薛澄萱的手中便有了一束山花。
薛澄萱低着头将不同颜色的山花整理了一下,使得红色和黄色互相分别开来,口中向林一凡问道:“听上官师姐说,你昨晚遇到她了?”
林一凡想起昨晚的事情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薛澄萱又问:“天黑了你还待在院子里干什么?”
林一凡看着她手里的花,道:“我觉得屋里闷得慌,所以出来透透气。”
薛澄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没有修炼了,你最近不是总忙着修炼吗?”
林一凡便道:“哪能一直修炼的,再说冲破提元境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
此时薛澄萱已经将花束整理好,她将所有的红花都放在中间,又将黄花呈圆形围在红花外面,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蓝色的丝巾,将花柄给扎住,递到林一凡的面前,问道:“好不好看?”
林一凡连忙点了点头,说:“当然好看了。”
薛澄萱嘻嘻而笑,又捧过花,低下头将脸贴近花朵儿,用鼻子嗅着花香,口内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不修炼时,就没有其他事情想做了吗?”
林一凡愣了愣,感觉这话和上官凝昨晚跟自己说的话好像,便困惑地问道:“什么事情?”
薛澄萱便道:“我怎么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想做的。”
林一凡更加听不懂她的话,挠了挠头问道:“你怎么和上官师姐说的话一样,只是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薛澄萱问:“上官师姐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
林一凡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
薛澄萱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怕你只顾着修炼,把自己闷坏了都不晓得。”
林一凡笑了笑,然后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怎么会呢,我现在不就和你一块踏春来了吗。”
薛澄萱便“嗯嗯”地点头,说道:“可惜现在没有古琴,不能弹琴给你听,我唱个曲给你听好不好?”
林一凡便答道:“好啊!”
于是薛澄萱轻开秀口,将《问情》唱了一遍,只是她唱的和杨雪晴唱的相比起来少了一些凄凉,多了一些细腻的温暖。
唱毕,林一凡忍不住拍掌叫好。
薛澄萱却道:“这首不好,不适合现在这个意境。”
林一凡道:“只要有你在身边,不管什么意境都是好的。”
薛澄萱则微微一笑,不说话。
两人一路说笑,一路行走,一红一白两道人影,缓缓地穿梭在满山的青翠之中,两人都不知道是在往哪个方向走,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直到他们在前方的一个山坳里看到一丛梨花。
那是很大一丛梨花,很大一丛的白色中点缀着点点的紫红色,想一团轻飘飘的云一样笼在山坳之上,似乎一阵风便能将它们吹散了,然而它们并没有被吹散,只是随风掀起一阵花浪,让林一凡想起在巫山山顶上的云海中翻起的云气。
薛澄萱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拉着林一凡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二人便绕到山坳的正前侧,这时他们才发现在山坳里竟窝着一座房子,房子前面有一个用木头围成的小院,而那些梨树则围在房子和小院的四周,只在房子的正前方留下一个长达十丈的用石子铺就的甬道。
而他们此时便站在那个甬道前,面对着那座房子。
那是一座木房,房子并不是很大,但在这个深山里却算个工程浩大的建筑了。
林一凡和薛澄萱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困惑之色。林一凡拉起薛澄萱的手道:“走,我们进去看看吧。”
两人便顺着那甬道向房子走去,甬道似乎被人修整过,但那已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了,且上面也不像有人经常走动的样子,因此很多的地方都钻出了很深的绿色,旁边的梨树丛里飘来一阵阵淡淡的清香,时不时地便有一两瓣梨花从树枝上飘落下来,落到两人身上,落在地下。
于是那条甬道上除了浅绿色,便是一片白色了。
两人都心有默契得不去踩地上的梨花,而是踮着脚尖从那些偶尔露出的地面上一触而过,有些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便纵身向前跃了过去,渐渐得林一凡便觉得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好似自己是走在一片迷幻的梦境里,而周围的一切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走到木屋前,林一凡才觉得那种梦幻的感觉淡了一些,他仔细看了看那木屋,发现那木屋都是由梨木造成,而且已有些年头,有些地方有了明显修缮过的痕迹,而院子里则种着一些蔷薇花,但杂草更深一些,使得蔷薇看上去疏疏落落的不成气候。
林一凡敲了敲门。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并没有人来开门,其实看到这一地的落花便知道这里断不可能有住人的。
林一凡便问:“我们进去吗?”
薛澄萱道:“为什么不呢?”
“随便闯进别人屋内貌似不大好吧!”
“也是,那就不要进去了吧。”
“嗯。”林一凡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吗?”
“可以啊。”
然而两人都没有动身,依然站在屋前,且都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薛澄萱才道:“我觉得这屋已经没人住了。”
林一凡连忙道:“不错,这院子里的草都已经这么深了。”
于是两人相对会心一笑,然后一起动手将那木门推了开来,木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并不用多少力气便能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