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一轮红艳艳的太阳正挂在半空,虽然尚未正午,但浓烈的热气已经弥漫整个林间。
未入知返林前,红日尚未全出,走在林中有一丝清凉的滋味,待到此时,却又像是坠入火窟,而这变化也仅仅是在走过知返林的时间,如此的错折变化倒是让他们产生一种穿越空间的错觉。
虽然这错觉让人震撼,但林中毕竟是极热的,实在不宜久留,于是毫不停歇的,明月领着二人又继续前进,一路走来,林一凡只觉得水声渐响,不知不觉得竟来到一个瀑布之前,瀑布高逾六丈,两边皆是陡崖峭壁,竟然又是无路可走。
林一凡和小石头不约而同地看向明月。
“放心吧,有路。”明月赶紧答道,接着又指着前方的瀑布说道:“这是仙人渡,普通人要想上山必须请得渡缘公辛师叔祖的帮助。”
林一凡和小石头顺着明月所指的方向看去,才看见在瀑布的上方竟坐着一个人,那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中握着一枝长杆一动不动竟似在临空垂钓。只是在林一凡仔细瞧了瞧那瀑布的高度后,又实在不敢确信那人确实在钓鱼。
“辛师叔祖,弟子是程清河门下明月,今日奉师父之命捎带这两位小兄弟上山求道,还请您略移尊驾,渡我们一渡。”明月朝着渡缘公大声喊道。
此时瀑布上水花迸溅,声势滔天,林一凡正怀疑那渡缘公是否能听见明月的喊声,却见那渡缘公的手好似动了一下,便觉得自己身子一紧,接着三个人竟离开地面向上飞了起来,只是还未等得林一凡挣扎,三人又同时稳稳地落在一条小舟上。
直到此时,林一凡才觉得胸中一颗心脏在“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等到林一凡彻底稳定了情绪时,小舟已如箭了般在水面上飞速地行驶着,让人惊奇的是,小舟竟是在逆水而行。
好奇的林一凡向那渡缘公看去,却见那渡缘公只是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船头,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让这小舟飞速行驶的。
这一路上或是飞流急湍,或是深沟浅壑,小舟都始终保持着平稳高速的状态,竟是没有一点点颠簸。林一凡暗暗称奇,便也如渡缘公一般安然地坐在小舟上,任小舟驶向前方那个他一无所知却又愈来愈期待的神秘地方。
那小舟行驶的时间实在不算长,这一路的奇观险境已经无数次让林一凡震撼,以至于林一凡现在觉得自己也已经多见少怪了,所以当小舟开始减速的时候,林一凡差点没有感觉出来。
小舟是自然减速的,林一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渡缘公不再控制小舟了,只是任那小舟自已向前滑行,所以当那小舟滑过一个一个谷口最终冲入一个清潭时,小舟的速度已经说不上快了。
于是愈来愈慢的小舟便慢慢地滑到了那个清潭的中心。
那一刻林一凡觉得时间都静止了,只见一圈青翠的山峦围在四周,山峦像是被水洗过似得一尘不染,清澈的天空下几抹淡淡的白云在轻轻飘荡,阳光透过白云时晕散成一个个彩色的光圈洒在潭面上,潭中却是异常的寂静冷清,潭水碧绿,倒映着天空,无数大小的鱼便像是在空中游动。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色,不敢说话,好像这美景都不是真实的,一出声便要破碎似的,小舟慢慢地、慢慢地在水面飘过,过了好一会儿才靠在岸边。
最后渡缘公将小舟停在潭边,说道:“就送你们到这了,你们自行寻路吧。”
三人都是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辞了小舟,拨开岸边草丛继续寻路前进,这路虽然依旧是蜿蜒向上,但终于不再陡峭,一路上随处可见奇花异草,怪石清泉,各种花精树妖或是纳凉树丛之间,或嬉戏溪流之上,都是见人不惊,与人无害。
此时草木渐疏,视野愈阔,一条大道直通向前,三人便顺着大道一直前行,正走时,忽然听见一声鹤唳冲天而起,三人抬眼看去,只看见一条长长的台阶,由下至上,直达峰顶。
林一凡和小石头第一眼看见这台阶就傻了眼,转头向明月看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坐到道旁一石头上歇息。
“看什么看,这是证心阶,共有一千八百阶,现在不好好休息,一会儿怎么爬。”明月指点道。
听得此言,两人果然看见在台阶的右侧竖着一块石头,上书‘证心阶’,便不敢有丝毫犹豫,老老实实地找个石头坐下,三人和着溪水吃了些干粮,等休息了片刻后,便开始向着那无数层的台阶走去,然后一步步地往上爬。
也不知道爬了有多久,在很多年以后,林一凡再回忆那个场景,却只记得:
那个时候天上有几多小块的白云,静静的飘着。
有淡淡地风,在那个炙热的正午,却有种酣畅淋漓的清凉感。
越到上面,峰顶上的鹤鸣声反而变得越来越淡了,好似三人离峰顶越来越远了。
到了最后他的眼里脑海里全都是那长长的台阶,他早已忘了自己是怎样爬上去,也忘了爬上去第一眼看见的是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是从睡梦中醒来,然后揉了一下晒花了的眼睛,之后才扭过头向灵台宫看去。
那是一个玉石砌成的广场,方圆足有十余丈,广场上刻着一个太极图案,在太极的中央放着一个一丈高的大鼎,大鼎中有淡淡的轻烟不断飘出,然后混在山上的云气中,四周有几个穿着灵台宫道服的年轻弟子正在广场的中央习武,他们或单演或对拆,都是神舒气宁,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飘逸洒脱的气质。
在广场的左侧一个小型的瀑布从上面一块巨石上飞泻而下,落在下面一个清澈的水潭里,右侧则是一个琉璃生光的宝塔,那宝塔本来建在另一个山头上,中间隔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谷,但不知是谁竟在两峰之间搭上一个白玉砌的台阶,台阶犹如一条蛟龙般横跨空中。
在他们上方是一个巨大的石拱门,当仰起头时,可以看见在石拱门上悬着一个青色玉匾,上面书着三个金色大字--灵台宫。三个字前后相承,笔势平稳而愈缓,远远看去竟有股宁静祥和之意。
而在广场的另一侧正对着他们是另一个台阶,只是那个台阶与林一凡他们脚下那个台阶相比实在不值一提,所以林一凡并没有留意,而是把目光留在了台阶之上,那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宫殿,宫殿乃是金顶红墙,金顶上都是琉璃瓦铺就,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红墙边则是雕梁画柱,气势宏伟,在宫殿的四周有淡淡的云气飘荡,金顶上有仙鹤飞舞,恍若天宫。
“那里是灵台宫的主殿元初殿,是平日聚会的地方。”明月向林一凡介绍道。
“那边是传道阁,是新人报道的地方。”明月又指着台阶右侧的一座高楼道,“我们先到传功长老那里报到吧。”
“好的。”林一凡点头道,说着便随着明月向前走去。
“每个新人初到灵台山时都需要先到传功长老那里报到,之后再由传功长老传授一些基础的功法,当修炼略有小成之后,便会被推荐给门里其他长老甚至掌门人,从此便能正式成为门里的内门弟子。到那时就能学习一些高深厉害的法术,所以入门以后要努力修炼,等师父回山后就会正式收你们为徒了,到时候你们就得叫我大师兄了,嘿嘿。”明月得意地笑道。
“······”林一凡无言以对,虽说叫明月大师兄这事想想都不靠谱,但也是不能避免的。
三人穿过广场上的一众弟子,很快就已经走到传道阁的门前,正当明月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叫道:“明月。”
林一凡闻声转过头看去,却是两人从通向元初殿的台阶上走下来,而其中有一人竟然是林一凡认识的,正是几日前在河源城外救了他们的玉铭子。
而站在玉铭子身旁的是一个中年道人,道人身披一袭深绿道袍,手握三尺无忧拂尘,有道是性淡神常爽,自然体正如,一看便是得道高人,而说话的便是这位道人了。
“拜见师叔祖。”明月上前恭敬地说道,原来这道人便是程清河的师父,玉恒道长。
“拜见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林一凡和小石头也向玉铭子下拜。
“师弟认识他们么?”玉恒道长向玉铭子问道。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过他们。”
“这样说起来倒是有缘。”
“好像是的呢”玉铭子似有所悟道:“反正你们是来拜师的,不如就拜在我的门下吧。”
玉铭子如此一说,不仅林一凡三人惊讶万分,连玉铭子身旁的玉恒道长的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么?”林一凡不敢相信地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岂是信口开河之人。”
“晚辈不敢冒犯前辈,晚辈只是······”正当林一凡极欲辩解,却忽听“扑通”一声,身旁的小石头竟已跪倒并磕起头来。
一时间林一凡不免有些目瞪口呆,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赶紧跪下来行过拜师礼后道:“弟子拜见师父。”
玉铭子微微一笑,点着头道:“嗯,很好,我现在还有要事与你师伯商量,你们先去传道阁那边报到吧。”
“明月,你就带着两位小师叔去一遭吧。”
“师叔!”小石头听到这两个字眼时简直要狂笑一下才好,但在两个真人面前还是强忍住了,他暗暗向明月觑去,只见明月正是一脸囧迫,但口中还是依旧恭敬地答道:“弟子遵命。”然后才对林一凡二人道:“两位师叔这边请。”说话时竟是只顾盯着脚面,不敢与二人对视。
于是二人便跟着明月再一次地向传道阁走去。
见三人走远,玉恒道长才向玉铭子问道:“师弟向来潇洒自在,一向让你收徒弟你都不收,今日怎么突然动了收徒之念。”
玉铭子手拂着口气惬意地拖个长长地呵欠,面上的笑容突然如三月的春风,缓缓说道:“因为这次我似有所悟,正待闭关修炼,恰巧缺了两个童儿帮我打理住所,既然遇见他们,就收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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