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笙尧惊怔，讷讷地不说话，他笑意更甚，伸手抚摸莫笙尧的脸庞，“以后，你最好用温柔又依恋的眼神看我，就算你心有恨意，也必须好好的藏起来，别让我发现。我这个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更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发出警告。尧尧，你已经让我破例很多次了。”
“你知道，这不可能。你的游戏，我玩不起。感情不是你手中的橡皮泥，你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我也不是你的人偶玩具，你让我抬腿我绝不举手。”莫笙尧以为，自己会很愤怒，结果她却发现自己相当冷静，说话的声音也没像以前那样不争气地带着颤音。
夜尊域却全然不在乎她说的话，也没为此表现出丝毫恼怒意味，只是挑了挑下巴，自信又兴味十足地说，“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我们，来日方长……”
一句来日方长让莫笙尧像是被泼了冷水，是啊，来日方长，只要逃不出夜尊域的魔掌，可不就来日方长了么？
见莫笙尧没有出声反驳，只静静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夜尊域眼底精光闪过，突然又道，“璐璐这孩子，我也按照你原来的意思带她走。”
莫笙尧闻言，手指一抖，豁然抬头。
却发下夜尊域正满眼审视意味地盯着自己，顿时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是啊，夜尊域既然说出来了，就意味着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这么做，不过是给她多上一道无形的枷锁而已。
心中冷笑一声，她漠然转身，往回走去。
这一夜，安洛被夜尊域派去处理元水的事情，安洛经过莫笙尧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双手，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的，但到底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莫笙尧这才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手心不知何时被扎出血了，一路惊险刺激，竟然没觉察到。
晚上，夜尊域依然大爷一样占据着她的床铺，而她则躺在地上，背对着夜尊域。
她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话。
对夜尊域，说不上原谅也说不上怨恨。
她仔细想过夜尊域和林子慕都说过的话，晋彦锡的死，到底和他有多大关系呢？只是，当一个人恐惧厌恶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威压会让她变得战战兢兢，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莫笙尧对夜尊域就是。
他们之间有太多复杂的纠缠，仇恨，占有欲，同情，厌恶，嫉妒……
依然是个月色很好的夜晚，莫笙尧却怎么都睡不着，看着窗帘缝隙里偷偷溜进来的月色，她忽然想起自己八岁时的中秋节。
那个时候，在舅舅在很懂事的打理白酒料理，第一次吃舅妈给她的豆沙月饼。当时她觉得好开心，到如今想起来，竟然如在梦中。
思绪乱飘，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到最后，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睡意迷蒙中，她只觉得有人贴住了自己，双眼被温热****的东西缓缓扫过，软软的充满留恋的味道，有些像是那个她渴望中母亲的手，轻柔地让她舍不得失去。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情况不对，一睁眼便被吓到。
夜尊域躺在她身边，正睁着黑漆漆地双眼盯着自己，右手更是亲昵地搂住自己的腰。
尽管，他们之间早就有过身体关系，可她还是没法习惯夜尊域这样睡在身边。
“天亮了，该……”
“着什么急，再多躺会儿。”
夜尊域声音懒洋洋的，说着还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像他们是多么相爱的情侣。
莫笙尧被夜尊域的行为弄得手足无措，想推开，没那胆量，就这么接受，又浑身都像满月的弦，绷得死紧。
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躺了十多分钟，才起床。
收拾好了之后，安洛竟然已经回来了，他显然一夜未眠，看上去多少有些疲惫。
莫笙尧看了安洛半晌，道，“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先去休息会儿吧。”
对安洛，她总是不免想起，他说过的话。所以，每次看到安洛潇洒微笑的时候，她的心里都会觉得难过。
她知道，安洛越是笑得开心，心里的那些负罪感越是被埋得深重，所以，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过去就越容易涌上来将他吞没。
就好像她自己，总是被去世晋彦锡，还有从未见过面的父母恶梦纠缠。
然而，比起她，安洛会更加痛苦上千百倍吧？明明是一颗爱护母亲的心，能为母亲做的，却是如此灭绝人伦的事情……
安洛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很好。”
说完进屋，看夜尊域正坐在书桌边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莫笙尧桌上的盆栽，正色道，“人已经被Milton的人带走了，哲那边传来消息，那个人很快会到。”
夜尊域放下盆栽，靠在椅子里，一副餍足的狮子般懒散的样子，“你说，他是不是晋彦锡，然而为什么会来？”
安洛闻言一愣，是不是晋彦锡这个实验不是已经结论出来了？然而他为什么来，不是明摆着么，何出此问？
但他还是立刻回神，“我想，因为莫笙尧吧，毕竟知道你在这里，失踪两年了，这次夜市好的交代。”
悠悠然把左腿搭上右腿，夜尊域眉毛一挑，“交给你个有趣的任务。”
不知为何，一听这话，安洛的心居然揪了起来。
他没说话，保持沉默。
“今天下午，你带着莫笙尧兜风去吧。我自己来会会这个复活的晋彦锡。”
其实晋彦锡没有死，夜尊域并不意外，对他来说这是个让莫笙尧彻底死心的一次。
安洛一听，立刻摇头，“不行，你自己留下来，我不放心。”
夜尊域却笑了，“既然是晋彦锡，你觉得他会带很多人来？晋国候那老东西，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让晋彦锡喜欢一个平民女，更何况，这个平民女还是差点害死他儿子性命的人。以前，他和莫笙尧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让晋家与秦家联姻失败，所以，他绝没那个胆量让莫笙尧暴露在晋国候面前。就为了这个，这次他也只能秘密前来，就算身边真的带了人，也左不过那几个心腹。”
“可是，你只是一个人。”
“嗯，我是一个人，但我们手中，还有莫笙尧不是么。他弄不清莫笙尧的下落，你觉得他敢贸然出手？”
安洛听后心头一跳，突然弄不清夜尊域，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尊域在乎莫笙尧吗？当然在乎，不然不会大老远从荷兰跑回来，那么，他爱莫笙尧么？
这一点，安洛看不出来，如果是他的话，当真爱上一个女人，就绝对舍不得有半分利用，可夜尊域明显不是的。
心中微微叹气，罢了，这也符合夜尊域的一贯作风，夜尊域做事情，向来讲求效果，至于手段，从来不计。
想着当年他也是这么利用莫笙尧，而换来了她对她的恨！
而他安洛自己，不也一直如此么？自己觉得一旦爱上一个人变舍不得有半分利用，可自己到底是从没爱过呢，会不会利用，此时说来，也实在为时尚早。
两人又说了会儿，安洛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接听过后，才对夜尊域，“抓到了，这妮子倒是跑得挺快，已经出了海南。”
“先让江哲把她扣下，回去我会找时间慢慢处理。”
这一强调慢慢处理，就让安洛忍不住笑了，“那也是个美人儿，你这一慢慢处理，会不会把人吓死啊？”
夜尊域闻言，眼睛一扬，“安洛你这么怜香惜玉，那么，这样吧，我把她送你，如何？要是论长相的话，这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秧子，玩起来，也有些搞头。”
安洛一听，慌忙摆手，“得得，我可消受不起，把那妮子给我，我宁愿去当太监！”
对安洛的敬谢不敏，夜尊域毫不意外，只是突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些神秘的亲昵，“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只要你说出来，我便给你。机会只有一次，你有一个星期的机会慢慢考虑哦。”说完，夜尊域笑眯眯。安洛却心中微微寒冷战栗。
夜尊域的话，意有所指，他怎么会听不出来。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回来，经过宿舍门前时，莫笙尧压抑的喘息和哭求，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身体仿佛冰冻，他望着夜尊域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夜尊域却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没其他的事情的话，就先这样吧，我去圣光参观参观修道院。莫笙尧的课应该要到十一点半才结束，一结束你就带她出去吧，我们电话联系。”
莫笙尧对夜尊域的任何安排都表现得十分顺从，所以，当安洛带她出去的时候，她虽然觉得诧异，却没有半个字反抗。
看着莫笙尧一言不发，乖顺的上了安洛的车，夜尊域眼神阴鸷，脸色也不是很好，直到车子走远，他才发泄似的，将脚边的石子儿一脚踢出去，正好打在不远处的小垃圾桶上，竟然把垃圾桶地砸地翻出去老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