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绣活做得怎么样?”美姑问。
冷若然伸头看了看她手中绢罗上栩栩如生的花喜鹊。
羞赧一笑道:“我的绣工很一般的,以前绣娘师傅教的时候,我总是偷懒,不认真学习,到现在为止,我也只会绣几枝桃花罢了。”
“这也没事,姑娘不是普通女子,这些事不用您亲力亲为。奴婢上次听姑娘的歌儿唱得好,您能为奴婢再唱一遍吗?”美姑说。
冷若然点头,“好啊。”
“吹一地落英纷飞,红蝶漫天坠。
坠入繁华展娇媚,写一句尘心如水。
管他俗事非,今朝有酒莫独罪......”
半开的雕花窗子旁,东方昊静静地听着,双拳紧握,心头翻腾不已。
美姑目光含笑看着忧伤布满她那一顷湖水的眸子,时不时地往炉子里加炭。
“......流影凌阶叠翠,红颜多姣美。
星辰映繁花谁争辉?茫茫人海浮生绘。
古道笛声脆,银铃敲落相思泪......”
冷若然心头一惊,起身四顾,美姑问:“怎么了?”
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英哥儿也下山去了,其余的几个仆婢也被遣开。
而她心头产生的那种感觉,却是......
没有人,冷若然无奈地坐下,“我以为这屋里还有别人。”
美姑瞥了一眼半掩的雕花木窗,笑道:“哪里有别人呢!”
冷若然垂眸,也许是她想他了,所以以为他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当那晶莹的雪花像柳絮般漫天飞舞,当这整座山都被茫茫白雪覆盖,当那凛冽的北风肆无忌惮地穿过光秃的枝桠。
冷若然坐在温暖的火炉旁读书,却总是想起他。
想起他深邃睿智的眼眸,温柔关切的话语,离开他了。
她已经离开了他。
她很想他!
冷若然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下定决心,冬天过后,她就去看他,然后,再回家吧。
她这样对自己说。
窗外,东方昊紧了紧紫貂裘的领子,转身,踏着厚重的雪大步离开。
等春天来了,他就接她回去,然后,再也不要与她分开了。
夜已深沉。
凉月高高悬挂与空中,清辉遍撒。
“若然,我恨你!”
冷若然一愣,抬头望去,他乘着云雾而来,衣袂飘飘,眼神凄楚。
她的心一颤,恨?
他竟然......
恨她?
她也说过恨他,当时说那三个字时,心如针扎,疼痛难捱。
而今他也恨她,听后的一刻冷若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他眼中的决绝却告诉她,那不是幻觉。
顿时心中的痛有如受凌迟之苦。
恨她......
恨她......
恨她!
他竟然恨她!
不,他没有恨她的资格!
他没有!
他残忍地杀害了她的亲人,却又像对待玻璃娃娃一样小心谨慎地对她。
他天生性子凉薄,源自于他的母亲上官月。
他自私得容不下所有她在乎的人。
“若然,我恨你......”
呵呵,冷若然想抓住他的衣袖大声质问他,可是刚伸出手,却抓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