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凉了,总觉得随着天气自己的心好像也变凉了。有时候看着结伴而行的情侣会呆住,因为我又想起了那个优雅的姑娘,想起了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甜腻腻的话。越想越觉得恍惚,总觉得那几年的时光就像个枕头一样,我呢,一直在昏沉沉的睡着,可是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但是我还是乐意回想起那几年,尽管有时候心里堵得难受,但是青春哪有多少是痛快的呢?恍惚间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记忆最开始的地方。
那天晚自习后我低着头朝宿舍走去,周围漆黑的一切如同我掉到谷底的心情般不见天日。文理分了科,我被学校的快班淘汰了。我恨自己进入高中这两个月来没有努力,现在落了个这样的处境,我感觉自己被当头打了一棒,好像突然被打醒了。
我叫吴浅,今年十七岁,我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我不想永远呆在农村,我渴望通过读书让自己走进更广阔的世界。
回宿舍后我什么也连衣服也没脱就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不一会就觉得头昏脑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我下定决心:向新班主任申请转到张梅梅的班里。我忐忑的和新班主任说了我的决定,没想到他爽快的答应了,他的爽快源于我那看了让人不太爽快的成绩。
张梅梅是我在快班时教课的英语老师,她也是一个理科班的班主任,但她为人泼辣,脾气暴躁,而且极其小心眼儿。
说实话我很讨厌她,但她带的班是除了快班最好的了,和我一起被快班淘汰的差不多都转进了她的班,所以我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转进她的班。
夜自习的时候我狼狈的搬着自己的书到张梅梅的班里,从讲台上走过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在看我,我觉得很尴尬。我连忙在后排找了个空位子坐下,心里一阵酸楚,觉得自己好落魄。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努力地说服自己,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理由原谅自己的无能,可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理由。
今天下午放学后我没有心情去吃饭,于是就在教室百无聊赖的翻着课本,突然我发现坐在我右前方的一个人很面熟,我很好奇,于是快步走到那个人面前,一看他的正脸迟疑的问:“你是赵雷?”那个人也有些吃惊:“你是?”我激动地说:“哎呀!你真是赵雷啊!真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
赵雷也眼睛一亮,连忙说:“哎呀!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们俩都显得异常激动,不停地握手,搞得跟领导人见面一样。
赵雷和我是同一个乡镇的,初一的时候我们在同一个班,不过当时我们不太熟也就没怎么说过话。我只记得在初一上学期快期末考试的时候赵雷因为赌博被学校开除了,具体的细节我不太清楚。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听过赵雷的消息了,我真没想到时隔几年后会再次和赵雷成为同学。
说实话我对赵雷的印象不太好,因为他赌博这件事情我觉得赵雷不是个好学生。但当我再次见到赵雷的时候,我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我看到赵雷现在的装扮挺朴素的,看样子他现在挺老实的,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我们班打扮最潮流的啊。我觉得赵雷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毕竟人是会改变的嘛。
上晚自习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挺舒服的,这些天的不开心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一样。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见了一个熟人总会让人很开心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可以让自己觉得没有那么孤独罢了。
我和赵雷都是农村孩子,长这么大连火车都没坐过,更别提见过什么大世面了。在我们家乡的这座小城,贫穷闭塞的生活将父辈们折磨得苦不堪言,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孩子身上。
相似的经历加上再次的相遇让我和赵雷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挚友,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我觉得赵雷是个挺不错的人,他待人诚恳,做事靠谱。
我有个刚参加工作的亲戚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年少交起朋友来是很容易的,等长大了以后会发现自己的善良总是换不来别人的尊重,久而久之,当在遇到一个对脾气的人时就会考虑很多东西,会有防备心,这样的话很容易产生隔阂,能交到知心朋友比中五百万大奖的机率还小。”但是再次遇到赵雷后我觉得我中奖了。
由于分科后学生流动很大,所以班主任重新排了座位。我被排到了倒数第二排,和班长同桌,赵雷被排到倒数第三排和一个长得比较清秀的男生同桌。我不明白班主任为什么要我和班长坐一起。和班长坐了一下午后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班主任看不起我。
班长不但不学习,而且不停和别人讲话,不讲话的时候他就睡觉或者玩手机。我是那种如果周围环境不好就无法安心学习的人,他这样每天叽叽喳喳,我实在没法安心学习。
我强忍了一周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增加了我对班主任和班长的厌恶程度。但厌恶归厌恶,平心而论班长对我挺不错的,对我挺客气的,而且有什么吃的都会和我分享。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帮助班长,不能让他再这样荒废自己了。
第二天中午,我鼓起了勇气跟班长说:“同桌,我想和你谈谈一些事。”班长说:“干嘛那么正经啊?有什么事情就说呗!”我问他:“你喜欢你这样的生活方式吗?”班长一愣:“还行吧,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接着说:“我觉得你人不错才这样说的,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班长点了点头。“我觉得你每天都浪费了太多时间,每天只知道玩,也影响周围的同学。我觉得这样不好,你认为呢?”
班长显得有些尴尬:“我也想多学点东西,但老是控制我自己,老想着玩。以后会注意的,尽量不会影响你们学习”。我接着说:“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是希望你不要每天只知道玩,年轻的时候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再说了你还是班长,你要给同学们做榜样啊!”班长说:“我会尽量的,谢谢。”
“不用谢,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吧!”“君子协定?”班长很疑惑。“如果你以后再像过去一样的话,我就给你上‘政治课’,你也必须写一篇五百字以上的检讨。我想要帮助你告别过去的那个你,可以吗?”
“可以。谢谢你。”签了“君子协定”后,班长明显安分多了。我心里很高兴,既帮助了班长克制自己,又能使自己安心学习。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上的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叫李文采,人如其名,语文老师的素质和修养都不错。这节语文老师讲的是古诗词的赏析技巧,老师提问了许多学生回答问题,我低着头觉得很没劲,突然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抬头一看,那女生的座位在赵雷前面,看她的背影好像很柔弱的样子。
放学后去食堂的路上我问赵雷:“你前面那女生叫什么名字啊?”“她叫杨婕,怎么啦?”
“没事,好奇问一下,我刚到你们班,很多人我都不认识。”
“等再过一段时间就行了。对了!听说明天班主任要调宿舍了。”
“希望咱俩能在一个宿舍吧,如果真没在一个宿舍,咱们可以申请调到一个宿舍去。”我做祈祷状。
赵雷无奈地说:“你刚来,张梅梅管理班级的很多变态手段你还不清楚,她要是决定了,谁说基本都没戏,括弧—除了领导。”
“好吧。”我很无奈的说。
很不幸,第二天分寝室赵雷和我真没分到一个宿舍。我被分到了209,赵雷被分到了207,赵雷和班长分到了一个宿舍。
我找了个挨着门的上铺,然后把我的行李从快班寝室搬到新寝室,我走出快班寝室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和我一起进张梅梅班的快班同学没有一个和我分到一个寝室,我心里更加失落了。但是没办法,还是要服从张梅梅的安排啊!
和我一样,班上的同学很多对班主任不满,但都不敢发作。
与班长的“君子协定”签订三天了,第一天班长写了四份检查,第二天写了一份,第三天没写。
我在心里感叹道:哪有什么坏学生啊!只不过是控制不了自己误入歧途了,没人愿意去拉他们一把,因为已经给他们贴上了“坏孩子”的标签。
晚自习第一节下课,我来到同寝室一个同学的课桌边和一个同学说了一件事。这个同学的座位在挨着赵雷座位的右边,和赵雷只隔了条过道。我说完事后准备回去,赵雷左边的那个女生问:“你从这过不过?”我仔细一看,这个女生笑得特别甜,眼睛很漂亮,笑的时候眼睛成了一条月牙。我突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我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才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我从讲台上过就可以了。”
赵雷上次跟我说过她叫杨婕,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回到座位上后心跳得厉害,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杨婕的笑容。我是怎么了,不会是喜欢上杨婕了吧?刚闪出这个念头我就立刻否定掉了。
我从小到现在都超级内向,是和女生说话都会脸红的那种,上了这么多年学我都没怎么和女生接触过。我更是不屑于那些早恋的情侣,我是比较传统的那种人。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从那个晚自习以后,我总是情不自禁的往杨婕的座位方向看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到杨婕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时候心里就特别压抑,即使是和赵雷说话也是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杨婕了,高中之前我也见过不少漂亮的女生,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一种语言难以表述的感觉。
最近上课的时候我总是跑神,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杨婕的那个微笑,我努力的抑制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但是越抑制那个微笑越挥之不去。
这几天赵雷说我怪怪的,跟我说话我总是心不在焉,而且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赵雷好奇地问我:“喂!你怎么啦?在想什么啊?”我连忙说:“没、没有啊。真没想什么。”
“别骗我了,我家母猪配种前期也总是恍恍惚惚的!”话音刚落,我就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赵雷装作很委屈的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还不识好人心打我。”
“谁让你举了个这么不恰当的例子呢!”
赵雷顿了顿说:“没乱想就好,别分心啦!今天都周五了,下周一就要月考了。”
不会这么快又要遭受打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