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的监控录像看到没?”田立忠突然问。
“没有,那一段是花的。”何海生也郁闷,一般人都是蒙上摄像头,可他却像是从控制室切断了那一会一样。
“我觉得杀死李翰墨和杀死李太太的不是一个人。”田立忠也糊涂了,这件事情怎么还牵扯到沫沫了。
“那为什么围墙上会有李太太的手掌印?”何海生不解。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沫沫那问了吗?”
“问了,你闺女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何海生小心翼翼,一次失忆还说得过去,两次失忆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田立忠没有说话,半晌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国强,沫沫说她下午见过你,现在她神智有点不清楚,明天你过来医院一趟,我们走个行程。”
“沫沫不是在南明中学读书吗?”李国强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翰墨出事后她精神时好时坏,刚才突然说见过你,我们必须让你过来。”田立忠态度很坚决。
“好,我明天一早就到,在哪个病房啊?”
田立忠说了一个病房号,何海生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他今晚上去医院,就说明凶手肯定是他。”田立忠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说她想不起来吗?怎么突然记起我了?”李国强在角落里,虽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可他还是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说话。
“有可能出了差错。”那边人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听得不太真切。
“出了差错!老子花那么多钱,你跟老子说出了差错!这玩的可是人命!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李国强额头冒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吊灯,好像李太太还吊在上面一样。
“我警告你,别惹怒我。”那边的声音也带了愠怒,听上去阴测测的。
“别惹怒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害怕了你不成?要是办不好这事,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我是鬼,你怕鬼吗?”幽幽的声音传来,阴测测的语气让李国强汗毛竖立。
“你,你他娘的吓唬谁呢?”李国强假装镇定地吼道,屋子里回荡着他浑厚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你不是要钱吗?自己来拿啊。”电话里的人说了一串地址,就挂了电话。
李国强想了想,必须得让他搞定田沫沫,当初说什么混淆警察视听,现在可好,露馅儿了!
田立忠一旦相信了田沫沫的话很容易就怀疑到他头上来了。
李国强看着那诡异的地址,拿上车钥匙出门。那地方不正是他儿子出事的地方吗?
李国强忐忑地往前开着,远远就望见了转弯的地方,那就是当年他撞死那个人的地方。
李国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把速度减到最慢,可是刚过弯道的时候还是有一个黑影朝自己的车上撞来。
李国强下意识地刹车,听得砰的一声,挡风玻璃上全是血。李国强吓出一身冷汗,缓了好一会才敢下车去看,结果车周围什么都没有。
挡风玻璃上的血还在往下流,但是车前面却没有人,李国强吓得连手机都快要拿不稳。
“你在哪?”李国强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鬼,当然是在地狱。”阴森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伴随着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就好像拿铁勺刮碗发出的那种刺耳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李国强再也忍不住,急忙上车,发动引擎,但是车子怎么也开不走。李国强惊恐地抬头,血迹斑斑的挡风玻璃前映出一双眼睛,一双锃亮的怨毒的眼睛。
“咱们等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人啊。”何海生站起来松了松腿,都麻了。
田立忠也疑惑,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可是那人皮上分明有李国强身上的味道。田立忠看了一眼女儿,她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
天亮了田立忠没等来李国强反而等来了吴镇峰,背着书包焦急地问他:“叔叔,田沫沫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田沫沫从病房出来,弹了一下吴镇峰的额头,他们之间仿佛一下子熟络了很多。
“没事就好,昨天你帮我做了一天事情,我就怕把你给累着了。”吴镇峰不好意思地挠头。
“你说昨天沫沫一整天都跟你呆在一起?”田立忠立刻抓住了关键信息。
“对呀,我家里穷要勤工俭学,就帮学校里的同学寄快递,寄一次一块钱,昨天田沫沫一直在帮我送来着。”吴镇峰递给田沫沫一份早餐。
“那你手上是不是有底单?还记不记得是哪些人来寄的快递?”何海生也来了兴致。
“底单当场签了就给同学了,我们只负责把快递分类送到不同的快递公司。学校那么多人,他们都是自己签了把钱留下,我们也没注意。”吴镇峰皱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难怪快递小哥会画出沫沫的样子,可是沫沫昨天怎么说不记得了?”何海生觉得奇怪。
“因为那件事情之后我一直觉得自己精神恍惚,昨天您找我我以为我又出问题了,把有些事情忘记了。”田沫沫不好意思地吐舌头。
“没事儿就好,我送你们回去上课。”田立忠跟何海生交代了一下,开车送两人去学校。
“田叔叔,张老师怎么也不回来上课了?”吴镇峰突然问,田立忠下意识看了一眼洋楼的方向。为了避免引起学生惶恐,张玉坤死的消息暂时封锁了。
“张老师出了点事。”田立忠又看了一眼洋楼,远远望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张老师不会也死了吧。”吴镇峰仿若不经意的一句话,田立忠却立马警觉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前两天我遇到张老师,他看起来很痛苦,我还把我奶奶的心经送给他读了。他说读了之后心境平和了很多。我就是看最近死了那么多人,随口说的,田叔叔,不会是真的吧?”吴镇峰把脑袋伸到前座来,田立忠吓了一跳。
“你要死啊!”田沫沫把吴镇峰揪回来,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吴镇峰你书包里是什么东西啊?”田沫沫兴奋地把手伸进吴镇峰书包里,掏出几只仓鼠。
“看不出,你还挺有爱心。”田沫沫冲吴镇峰眨眼,吴镇峰把仓鼠拿过来说:“别看它们只是普通的仓鼠,我能让他们跳舞。”
吴镇峰喂它们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吹了两声口哨,仓鼠竟然真的排成一排跳起了舞。
“吴镇峰你真厉害!”田沫沫拍手叫好,田立忠从后视镜看到女儿看吴镇峰的眼神几乎带着迷恋。
“我就是喜欢生物和化学,平时没事做来玩的。以前张老师还跟我一起做实验来着,他说要是再厉害一点就能控制人了。”吴镇峰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田立忠皱眉,要不是张玉坤已经死了,他几乎要怀疑什么了。
“沫沫,最近在学校怎么样?”田立忠看着后视镜问。
“挺好的呀,就上课然后有时候帮吴镇峰做勤工俭学。”田沫沫玩着仓鼠心不在焉地回答。
“不要总是贪玩儿,学习成绩也要上去。”田立忠语气有些严肃。吴镇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叔叔,这次给沫沫添了不少麻烦,都是因为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田立忠一怔,他只是想提醒女儿不要只顾着谈恋爱,吴镇峰这孩子太敏感了。
“爸!我只是课后帮吴镇峰打扫一下图书馆而已,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到了校门口,田沫沫推开车子气鼓鼓地跑了。
田立忠拉住要去追的吴镇峰说:“刚才叔叔不是那意思,麻烦你在学校多看着点沫沫,千万别让她再去那栋洋楼了。”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吴镇峰认真地点头,挎上书包去追田沫沫。
田立忠总觉得心里很慌,好像要出什么事。刚上车何海生的电话就来了。
“老田,张玉坤的尸体不见了。”何海生声音竟然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