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奴家喜欢你呀,多了你妹妹,岂不是碍事?”阿鸢指尖一动,“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何苦带着一个白痴?”
突然传来香气,云修离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身外,“阿鸢姑娘的‘喜欢’,在下无福消受。”
从她的种种表现就可以看出,她‘喜欢’事物被她控制,人也一样,若是可能,估计她会将‘喜欢’的人制成傀儡烧成灰。
阿鸢神秘一笑:“萧公子会喜欢上奴家的。”
……
容倾月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买菜的街口。
菜是找着了,可是却没有肉……没有肉拿什么烧肉?
“这不是前些天来我们云阳城的萧姑娘吗?怎么,来买菜?”
容倾月听见有人叫住她,她回头,见是一名老者,身材瘦骨嶙峋,两只眼睛深陷,眼眶的骨架突出,黝黑而皱巴巴的皮粘着骨架,活脱脱的死人骨头。
说实话,乍一眼看过去,容倾月还真是吓了一跳。
“呃,是啊,阿鸢姑娘让我出来买菜!不过老人家,我都看了一圈了,怎么没有地方卖肉啊?”容倾月左看看有看看,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的问道。
那老人浑浊的眼光透露出一股高深莫测的味道:“肉?我们这儿不养猪羊,哪来的肉?”
不养猪羊……容倾月低垂眸子,“那,那牛肉呢……”
话是这么问的,但脑中飞快思考——也就是说这儿不养大型畜类,那么今日的‘红烧肉’的哪里来的原料?对了,这里似乎也没有鱼肉之类的。
没有鱼类什么的可以理解,云阳城地处漠北,河流鲜有,可是没有大型畜类,连小型的鸡鸭都不见人养,可却人人有肉吃?!
那老者诡异一笑:“自然是没有的,萧姑娘不如看看我家这菜……啊,对了,下回客栈若是有新的肉类推出,一定要来通知我们啊……”
容倾月低头随意选了几份,点头道谢。
街口不大,菜的种类也不多,容倾月基本每个摊位都买了一些,钱差不多用完的时候,她才从街口离开。
“萧姑娘。”她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
容倾月停下步子,‘嗯’了一声回头,见一名年轻人快步上前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眼袋浮肿发黑,嘴唇干燥五色,面部铁青,印堂已无人气。就像是死人被挖了出来,面上还有一块腐烂的疤痕。
“萧姑娘,你们客栈这几日有没有‘肉’吃啊?”那人一嘴哈喇子。
容倾月蹙眉,肉?……这里并没有畜类,那个肉是从哪里来的,还需要斟酌,而从面前这个人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一个很有用的信息——
那种‘肉’,似乎只有客栈才有。
难怪那婆婆会特意来客栈吃肉,难怪买菜的老者说有新推出的肉类一定叫他们。
难怪……会在这个所有人都认识,总人数还没过三百的地方,开一家‘客栈’,说是客栈,倒不如说,这是餐馆,更合适一些!
“啊,原本是有的,但今日来了一位婆婆,全吃完了,两大盆呢……”容倾月低声回答。
“两大盆?!”那年轻人一愣,随即恶狠狠道:“哼,又是那老太婆!”
“呃,这位公子,我要走了,阿鸢姑娘还在等我回去送菜呢!”
那年轻人看了看容倾月,眸中突然泛起奇怪的光彩:“嘿嘿,好……”
回头那一瞬间,容倾月还听到了男子自言自语:“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好了,这下她基本可以确定,那种‘肉’是什么了!
阿鸢在昨晚无意提到过,关于她吃‘人’,现在又加上老婆婆,这年轻人,还有买菜老者的话,容倾月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若是她猜想真的正确的话……这个城镇,不仅诡异的全是死人,而且还……吃活人!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却越发觉得寒冷。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啊。
还没走到客栈,就发现客栈聚集了众多人。
容倾月歪了歪脑袋,她走的时候明明还没什么人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楚霁和奕城在客栈。”脑中突然闪过云修离的声音!
她一愣,随即想到方才他好像注入了什么新的灵力在她的额间,所以即使不开启凝音诀,也可以对话。
“他们来做什么?”
“说只是随意的出来走动一下。”云修离冷冷道:“呵,奕城带着廉贞,廉贞在发光。”
那块宝石?容倾月抓了抓脑袋:“带着‘廉贞’做什么?”
“问众人有没有见过这块宝石,是否知晓其主人是谁。”云修离眸子暗了暗,廉贞,文曲,破军,如今都聚集在云阳城,难道真的……
廉贞的光芒越来越盛,却突然戛然而止!
云修离收回手,放入袖中,继续不动声色的低头算着账本。
容倾月好不容易挤进去,见掌柜和阿鸢分别站在楚霁的两侧,而楚霁的对面,那名黑袍男子,正是奕城。
她一进门,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她!
……容倾月沉默,真想隐个身,减低存在感啊。
楚霁看着廉贞,眉头蹙起:“君上,‘廉贞’怎会突然……”
容倾月走到云修离身边站好,见他指尖还有灵力残余,她抿了抿唇。
“收起来吧。”奕城眯着眼,斜斜的看着容倾月:“有些面生,这是何人?”
她当场翻了个大白眼!
奕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谁,现在才来装傻是不是太晚了?
容倾月嘿嘿一笑,阿鸢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回君上,这是前几日误入云阳城的两位客商,身上没有回程路费,便在小店做工。”
也不知道这戏做给谁看的,反正奕城愿意作戏,她就愿意配合。
见到他手心的廉贞,容倾月微微蹙眉,拿了廉贞出来,是用来感应什么东西的?
奕城与楚霁又坐了会便走了,容倾月单手抚着下巴,眉头紧锁。
“去买个菜也这么久!”阿鸢冷哼一声:“好了,去门口迎客!”
“哦!”容倾月点点头,跑到门口站好。
“掌柜的,有没有肉啊!”早晨到的那名大汉从楼上下来,啪一声坐在椅子上:“刚刚那拨人,是谁啊?”
阿鸢的目光闪了闪,“哟,这位大爷,今日已经没有肉了呢。刚刚的人,是来找人的,怎么,大爷感兴趣?”
那大汉尴尬笑了笑:“嘿嘿,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容倾月收回目光,点了点额间,脑中突然传过一丝声响后,她才低低说道:“廉贞怎么回事?”
云修离微微闭眼,“他在查一些事情,陈年往事。”
“陈年往事?”容倾月歪着脑袋:“用廉贞?”
“从‘廉贞’里,可以读取出,其主人内心的遗憾、后悔、心痛,但奕城却是不确定,到底所谓何事,令廉贞之主残留了如此意识。”云修离缓缓道:“廉贞本是剔透无暇之宝,却因沾染了人世念想而变得脆弱无比。”
脆弱?
遗憾、后悔、心痛?
容倾月缓缓闭眼,微微垂下脑袋,将双手交叠与胸前,她似乎有种……她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的感觉。
“阿离,我觉得,我可能还需要找奕城谈一谈。”半晌后,她放下手,蹙眉道。
云修离挑挑眉,听容倾月继续说:“我也很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廉贞’宝石中满是黑暗,莫名夹杂着太多情绪,而她与廉贞还有些奇怪的感应,这件事,奕城是关键,她要弄清楚。
两人一个在店内,一个在店外,面上谁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却在暗中交流着,阿鸢盯着二人,见两人一个下午都没有说过话,而且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以为他们对‘廉贞’不感兴趣,只是和别人一样,是冲着净世琉璃令来的。
晚间,云修离还是决定去试一试,跟踪阿鸢,找机会夺取净世琉璃令。
但是一到晚上,奕城那个结界又显现了,根本无法出去,两人在客栈里一商量,打算还是顺着密道出去,然后再在城中寻找阿鸢。
云修离在阿鸢身上悄悄下了追踪符,不怕找不到。
回到房间,待众人都睡下后,原本打算顺着容倾月房里那条安全的密道出发,关于另一条密道的事,也只能拖一天了。
但是方才两人去云修离房间取东西的时候,另一半的追踪符却显示,有微弱的感应!
两人对望一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密道!
将追踪符放在床板上,果然,那感应越来越强了!然后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感应才慢慢消失!
“阿鸢方才是在密道里?!”容倾月惊讶。
“不错,现在看来是已经出了密道了。”云修离眯起眸子,握掌成拳,“我们下去,小心些。”
这一条密道,果然与她房内的那一条不同,正如云修离所说,恐怖、黑暗、阴冷、杀意森然!
容倾月低低啧了一声:“雪笛在我怀里嘶鸣,大约前面不是有什么危险,就是太过阴森,导致雪笛有些烦躁。”
“它本就纯净之器,气场与这里不合。”云修离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