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一时之间又有附和之声。她将陷害与被陷害,错综复杂的关系梳理了一遍。
“可本案……没有这么复杂。”容倾月捏起一封信:“信纸很好,墨也很好,但字体却是歪歪扭扭的,丑极了,连我这个曾经大字不识的人都觉得难看的字体,你们觉得,会是宫里的娘娘写的吗?”
其实琉妃这个案子,基本认定了是后妃之间的争斗,于是被容倾月这么一说,又有人疑惑了。
但那信上的字,确实不是装出来的,这一看就是个不怎么会写的人,尽力想写好,却又写不好的模样。
容倾月笑眯眯的解释:“不难理解啊,宫女们虽然后期受过良好的教养,但是用得到写字的地方不多,一般只要认字就行了,所以若是这封信是宫女写的,是不是很合理?”
云修离微微勾起唇角,张大人瞬间觉得凌乱了。
宸王殿下注意到身边张大人的不对劲,挑起长眉:“怎么,是不是也觉得我家月儿很厉害?”
卧槽?这还是宸王殿下吗?张大人表示接受无能啊!
“为什么让宫女写,理由也很简单,怕自己的字迹会被人认出来。”容倾月在中央走了两步,走到一位年轻妃子面前:“蝶贵人,你的宫殿里,最下等,最上等的纸墨,分别是什么?”
那位被点名的蝶贵人吓了一跳,不明白月郡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容倾月安抚道:“没事,蝶贵人如实回答就可以。”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答道:“最上等的……就是这种寒雕墨和金丝白玉纸,但是很少……还是皇上赐给臣妾的呢……最下等的,就是普通的墨与纸了。”
众人哗然,贵人的身份不算低了,这纸墨居然都是皇上赐的,也就是说,贵人的身份无法拥有这种墨,那么那个人,身份一定是在贵人之上的了?
“嗯。”容倾月点头,又走到另一位妃子身边:“含妃,你宫里的呢?”
接着又三三两两的问了许多人,得到的答案基本都是这样,但是众人也发现了,妃位以上,最次等的墨与最好的墨,相差无几。
张大人摸着下巴,这个月郡主厉害啊,一眼看过去,谁是谁,这是哪个妃子这是哪个贵人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且今日前来的人,又没有提前和她说过,看来月郡主是个懂得观察的人啊。
如果容倾月听到肯定会笑,蝶贵人爱蝶众人皆知,常穿粉蝶衣裙,一眼就看出来了,而含妃教养极好,穿着白色长裙,绣帕上有个‘含’字,这不也很明显?
而且……她真的只挑了她所能认出来的人问。
“让宫女来写威胁信,用一般的纸墨就足够了吧?为什么要用这么好的?”容倾月缓缓眯了眯眸子:“……因为那个人的寝宫里,只有这一种墨!”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是啊,威胁信,而且还是一名宫女写,用这么好的纸墨岂不是浪费?
这么说来,那人的妃位不低!
而当时,已经接近于贵妃的陈妃,则是最有可能的人!又加上,陈妃与琉妃不和,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月郡主!你这话什么意思?!”陈贵妃恼羞成怒。
容倾月淡淡回身,一摊手一耸肩:“我没什么意思啊……您这么激动做什么?地位不低的妃子……难道就您一个?”
陈贵妃突然发现,她的表现好像是激动过度了。
她冷冷哼了一声:“月郡主此番言论,怎么看都是冲着本宫来的!”
“……”容倾月无语的一翻白眼:“陈贵妃何出此言?本郡主不过是就事论事,难道我说的不对?我从头到尾没有提到您陈贵妃一个字,干嘛自己往枪口上撞?何况我也说了,地位不低的妃子不止您一个,别这么自恋。”
有人抿嘴偷笑,月郡主怎么可么可爱?
陈贵妃被噎的哑然无语!
容倾月继续道:“这样的话,查出当时谁的妃位最高,也就只剩那么几位了,再逐一排查。”
张大人点头:“月郡主年纪轻轻,逻辑到是很不错!”
容倾月咧嘴一笑:“过奖过奖,我也就强那么一点啦!”
云修离扶额,这丫头还真是不禁夸。
“把徐婕妤带上来!”张大人吩咐。
容倾月蹙眉:“其实该问徐婕妤的都问了,我也不知道还能问什么了。”
云修离挑了挑眉,好了,这丫头又开始演戏了,于是他很配合:“徐婕妤不是说,有一段记忆,她记不清了吗?”
“是啊,可是她都记不清了,还怎么问?”容倾月装作好奇。
云修离意味深长道:“忘了圣王给你留了什么?”
这时候,众人见月郡主恍然大悟一般的一拍脑袋:“对了对了!我有‘暗香’啊!”
于是,两人成功且顺利的,用了一段装疯卖傻,把暗香引出来了,只要能看到徐婕妤的记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容倾月将暗香握在手里,看着有些害怕的徐婕妤:“放轻松。”
徐婕妤垂眸,轻轻道了句多谢。
很快,她陷入沉睡,她的记忆被容倾月用法术调了出来,展现在众人眼前,关于琉妃那一段的记忆,众人突然蹙眉!
记忆里显示,徐婕妤只是想让琉妃不好过,所以下了巴豆!而不是那什么至人昏迷产生幻觉的毒药!
容倾月也是微微惊讶,感情徐婕妤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搞得他一直以为自己下错药,害了琉妃?
然后众人看到,徐婕妤的记忆里,琉妃有一个箱子,并且琉妃说,若是这有一****发现有人害我,定然会将所有的秘密写到箱子里!那箱子里,藏着琉妃许多的秘密。
箱子——成了关键。
立马有人把箱子的模样画了下来,并且奇怪这箱子的材质这么特殊。
而众人也是隔了十多年,终于又见到那个美丽无比的琉妃了。
徐婕妤醒了,被人送下去休息了,现在要着手两件事——徐婕妤下的明明是巴豆,为什么成了毒药,而还有陷害琉妃之人是谁?还有便是那箱子。
“查!”皇帝一拍桌子:“来人,将月郡主推论的,那几个符合条件的妃子全都查一遍!”
容倾月咧嘴,对着陈贵妃哈哈一笑。
既然有了追查的方向,那么今日便可以散了。
众人各自回府,容倾月与云修离却是拐了一个弯,去了六皇子府。
……
另一边,云定谦和陈贵妃两人蹙着眉,陈贵妃先道:“谦儿,你的密室,安不安全?”
“母妃还不清楚吗,那个密室除了你我,别人必然找不到!”云定谦信心满满。
琉妃这才放了下心,似乎确实如此,那个密室又多难找,她知道,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那你说,那箱子,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藏?”
云定谦思索了一番,摇摇头:“不合适,母妃,您想,您的寝宫必然会被查,想必外公府上也不例外,而我这里……应该没人会想到十几年前的事和我扯上关系。”
陈贵妃觉得云定谦说的似乎有道理,点了点头:“也对,而且你那里安全,这样,箱子不必移动,你的密室再做的隐秘一些。”
“这个母妃放心,我保证,即使他们查到我府上,也找不到那个密室!”云定谦肯定道。
“没想到云逸歌那个小杂种居然找了你宸皇叔帮忙……”陈贵妃狠狠咬牙:“明明宸王殿下前些日子似乎很照顾我们,怎么会……”
“谁知道,不过云逸歌……哼,迟早搞死他!”云定谦面容阴沉。
“他居然想为琉妃平反……呵呵,做梦!”陈贵妃咬牙:“这一次,本宫要让琉妃永世不得翻身!”
“母妃打算怎么做?”云定谦眼前一亮。
“琉妃那个小贱人的箱子我们不能给皇上看,但是琉妃的发钗和信,可以交给宸王殿下,宸王殿下若是看到琉妃那发簪,必然能想出个究竟,容倾月不是喜欢推断么,让她推断去啊。”
“哦?是那枚发簪?!”云定谦点点头:“不错,那发簪劣质的很,一看就是下等货,必然是什么姘头送给她的!”
“呵呵,跟我斗?云逸歌这次也别想逃!滴血认清,这个主意怎么样?”
“母妃果然聪慧!”
……
容倾月和云修离,就趴在横梁上看着二人说话。
她左手托着下巴,开启凝音诀:“果然如你所料,他们不会把箱子转移。”
“当然,这里是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而陈贵妃寝宫,陈府,包括六皇子府也有可能被全府搜查,万一搜出些别的东西就不好了,为了安全起见,大约他们会把重要的东西全都移到这个密室来。”
“啊哈,一网打尽?”容倾月嬉笑一声:“当真是天下皆在你掌中啊。”
“月儿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云修离长眉一挑。
“夸你。”容倾月抿了抿唇笑道,云修离很是满意这个答案,却又听见容倾月继续道:“和损你有什么区别?”
“……”宸王殿下眯了眯眼眸:“月儿越来越调皮了。”
容倾月哼了一声,她这是报仇呢!谁让云修离老是和她说话说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