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显朝四周这些一刻钟前还和睦友爱的相邻们抱拳作揖,又把肖默及秦叶招到身边,一同朝着哀哀戚戚的逝者家属拜了一拜。
“肖某……实在是对各位老乡亲不住,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人命自古大于天……”
“不就是几个平头百姓,肖兄身为……”
“你闭嘴,肖某做事何时轮到你们胡家指手画脚?”
肖显一脸嫌恶的怒吼一声,将身周乡民眼中仇恨都震的颤了一颤。
胡英讪讪一笑不再开口,目中精光闪烁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罢了,多说无益。”
肖显从身上摸出金光灿灿的金锭一块,默默地放置在众乡亲面前的地上。
后退一步,又道“肖某一向不甚在意金钱,也不善打算,浑身也就剩的这十多年前留在身上的一锭金子,现赠予丧亲人家聊作补偿。肖默无颜再叨扰各位乡亲,自此别过,后会无期!”
抬眼打量了众人一眼,一声长叹。
大手一挥,又放出那紫色八角炉,手诀变幻,从八角炉上分出四缕紫气托起四人,无声无息瞬间去的远了。
肖默这一阵犹如在云里雾里,还未从刚才的斗法中平静下来,就被自己的老爹用八角炉托着离他生长了十多年的地方而去,一时竟有些惶恐。
肖显默默地瞅了自己这个十来岁的儿子一眼,眼中充满慈爱,彷佛又想起了一些什么,眼神一时黯然。
秦叶自小漂泊,虽然事起突然,但她早已无亲无故,只要肖显与肖默陪在她的身边,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
最无所谓估计就数胡英了。
肖默毕竟小孩心性,很快就把注意力打在了脚底下这个变大了数十倍托着他们快速前行的八角炉。
他扫了一圈发现他们四人都被八角炉紫色气雾包裹着,极速飞掠引起刮面的劲风都被紫气挡在体外,竟无一丝感觉。
“肖兄的功力十年未见可不曾减弱半分呐。”
胡英看着身下极速而逝的山林湖泊,一脸的陶醉,忍不住夸赞道。
“已经离开打斗之地千里远了,胡家贵客你我就在此地分别吧!”
肖显好似一刻都不想与胡英呆在一起,眼见下方山川秀丽,而且半个时辰就飞奔了千里许地,此时不把这个包袱甩脱更待何时?
“肖兄就这么急于抛下我这个残废之人?难道不想与我叙叙这十年离别之情?我之前可是胡家嫡系,你想知道的事情也许我知道呢!”
“胡家嫡系,嘿嘿,如今我只看到一只惶惶丧家之犬。”
肖显反唇相讥,却不再提让胡英离去之事。
几人一时沉默,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八角炉依旧载着四人风驰般赶路。
肖默从小在锋刃山脚长大,走的最远也没走脱锋刃山所属范围,现在骤然闯入外边,早已难辨东南西北。
只见托着四人的八卦炉下,青山延绵绿水蜿蜒,但瞬息都被抛在身后,迎接他的又是新的青山新的绿水。
“老爹,你难道不想跟你儿子交代交代这是怎么一回事?”
肖默还是没忍住,危机度过,心弦放松,立即好奇心就冒头了。
肖显闻言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只瞥了肖默一眼就注视的前方一言不发。
不知是不想说,还是还未想好怎么跟自己的儿子与徒儿说。
“你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刘英倒是有些好奇地开口了,顺手指了指脚底下的八角炉与护着四人的紫气。
肖默摇了摇头。
秦叶干脆一言不发,只是牵着秦叶的小手。
两人站在八角炉上,一个野性俊朗,一个妍丽无双,裙裾飘飘,端的是一对金童玉女。
刘英清了清嗓门,想再次张嘴,却被肖显打断了。
“下方已是远离锋刃山三千外的一处山脉,我们且在此地歇息一阵再作打算。”
说罢,便打了个手诀操纵着八角炉落下云头,落在山脉一处略显平坦的巨石之上。
众人落地后,除了胡英,肖家父子师徒忙着收拾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篝火堆,并在上边架起一个烤肉架。
肖显变戏法似得将肖默之前打的羊稚取将出来,拿一把小臂长短的剑状利器劈分开来,一一架在篝火上的烤架之上。
随着篝火噼啪作响,羊稚肉逐渐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肉香。
烘烤的油脂顺着烤架滴到篝火之上,引得火舌吞吐不定。
肖默拿着肖显递给他的盐巴,均匀地涂抹在已经被烤的滋滋作响的羊稚肉块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被山风吹的摇曳不定的火光映照在篝火旁席地而坐一身灰色麻衣的肖显脸色,显得阴晴不定。
羊稚肉很快烤好了。
肖默拿着肖显递给他的剑状利器就近劈倒了一颗茶杯粗细的小竹子,制成小拇指粗细小臂长短的竹条,又将一头削尖了,挑起肉块递给众人。
他在烤肉中挑挑拣拣,特意给秦叶挑了一块外焦里嫩不肥不瘦的羊稚肉递给了她。
“谢谢默哥哥。”秦叶一脸的欢喜。
只有胡英不满的嚷嚷。
“你这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挑肥拣瘦讨好女生,这长大了那还了得!不过你倒是挺有你父亲年轻时的风范呐……”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这张欠嘴?”
肖显显然不愿意胡英想当年。
肖默扯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吃的满嘴流油。
“老爹,你讲讲是怎么回事呗,你儿子我现在可还云里雾里呢?那些飞走的……”
肖默说到这里指了指胡英,继续说道,“还有他是怎么回事?今天你拿出来的那只八个角的紫色药炉我可以前都没看到过。还有今天你们使的手段,简直是……简直是……”
他想找个词形容一下自己的诧异,却一时半会从他那匮乏的词汇量里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来,一时有些结巴。
“匪夷所思!”
秦叶为他补了个词。
“对,匪夷所思!对了,老爹,你有这么神奇的手段为什么不教我呢?你儿子我现在还得凭着一把破弓一只黄狗来……啊,老爹,大黄忘带出来……大黄……”
“大黄带出来怕也不适应外边的环境,那些老乡会善待它的。”
肖默并不想把大黄被胡家那个水云儿一道金光炸了个尸骨无存的事让他知晓。
“大黄,唉,希望大黄好好的吧。爹,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嘛!”
肖默都开始向着自己的父亲蛮缠撒泼了。
“好吧,今天也算一个契机,正好把事情都说开了吧!”
肖显扔掉手里的骨头,用秦叶跌过来的粗麻布揩了揩手,摸了摸肖默圆圆的脑袋。
“你的年龄也大了,也是到了知道这些的时候了,原本……唉,人算不如天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