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妍?怎么是你?”一身血迹的文扬惊异的看着眼前解下面纱的女子,不由得一愣。
那女子便是北冥的皇后娘娘阮紫妍:“子扬,是我。”
“你不是应该……”记得他带兵进入金銮殿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亲兵护她回宫的吗?怎么又忽然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阮紫妍轻轻叹了一口气:“子扬,你将我留在那宫中又有何用?”
“我只是没有想到白允没有死,这次兵变会失败。以为一切都在掌握,等我隆登大宝时候你就是我的皇后……”文扬显得有些懊恼。
“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好,其实当初你和我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早有疑虑,但是又看着你信心满满,只得让你去做。但是身边的文杏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根本就不相信那帮阉人所说的是不慎跌断了脖子的说法。”阮紫妍一边细细的给文扬包扎着,“这是阮家的暗卫,也是当初我被逼入宫时父亲送给我的陪嫁。所以我也在暗中调集着,以防不测。”
文扬听后不由的握住了阮紫妍的葇荑,她依旧是一身素淡的衣裳,但是上头绣着八尾的凤凰,头上的珠钗也没有卸下,仪态万方,尊贵静好。“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周到……”
“那……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做一对人间的夫妻,你不再是百官之首,我也不再是百鸟之首。”阮紫妍水媚的大眼中似有流年一般划过。
“华歆这孩子,毕竟还小根本就不知道在宫中虚假的活着,还不如在宫外做一抹尘土来的真实。”阮紫妍叹了一句,似是在感叹北冥若尘,实则是在可怜自己。
文扬手上一僵,愣住了,随后又装作是伤口被碰到,掩埋了一刹那的犹豫,“可是别忘记宫里还有琰儿……”文扬轻叹了一口气。
“皇上和白允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毕竟琰儿是皇家血脉。”阮紫妍细细的低头沉思了一会,“自从入了宫,才发现做一对日出劳作日落休息的寻常夫妻的分量竟然是比得过那顶凤冠。”
听见阮紫妍这样说,文扬不由得别过头去不敢看阮紫妍。
阮紫妍一愣,心中料想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秀美的眉头微蹙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没有,你说的对琰儿毕竟是皇家血脉,是我多虑了。”文扬淡淡的对她一笑。
阮紫妍毕竟是在宫中勾心斗角中存活了多久的人了,马上发现了文扬的不对劲,“我和你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你有什么事情是瞒不过我的。”
“紫妍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文扬别过头去。
“你说,你不说我就立刻回去!琰儿到底是那对双生子中的哪一个?”当年阮紫妍怀孕的时候,所有的太医都诊断是双生之子,便是太子北冥琰和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的六皇子。
可是宫中的人都只知道,两个皇子只活下来一个,六皇子便是死去的那一个,皇后伤心欲绝,将错全都怪罪在接生的产婆与宫女上,皇上自然大怒,下令处死这些为阮紫妍接生的人。
同时也就顺利的掩埋了其实两个皇子都成功活下来的事实。
皇后产子后文杏支开了所有的产婆与宫女,文扬装作宫女在文杏的帮助下进了阮紫妍的产房,他疑心病重,于是当场就与两个孩子滴血认亲,结果是——一个是自己的孩子,另一个是皇子。
当时他准备掐死其中的那个,正好阮紫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苦苦哀求下,只是丢弃了那个孩子,让他自生自灭。
文扬拗不过阮紫妍的要求,沉重的说道:“紫妍当年其实……紫妍琰儿不是皇子,是我们的骨肉……”
当时他心念一动,将那碗掺了安眠药的水喂给了真正的皇子……
也许是报应,北冥琰从小就体弱多病。
阮紫妍听后心中一凉,伸出手指哆嗦的指着文扬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对琰儿这么关心,我可真傻,还一直以为是因为你是他的师父才如此关心琰儿,就不曾发现你比皇上还要上心!”
文扬赶忙搂住了阮紫妍,“事已至此当时我也是十分的惭愧,可是作为父亲我怎么舍得将自己的亲骨肉抛弃。”
阮紫妍听后心中又不免又痛上几分,正准备说出这句话,“若是不忍心抛弃,那么为何一开始就舍得掐死自己的亲骨肉?”但是阮紫妍又是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什么也没有说,眼泪夺眶而出,靠在文扬的肩上,寂静的只剩下了车轮的“格拉格拉”声。
将自己的真心交付与他是错了么?
他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是为了她?
……
……
名震天下的九千岁白允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敲晕了?
蓝兮警觉地醒来,打量了四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自己的千岁殿中,时间也已不早,这便是奇怪了,那人竟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丫头,下次出手要不要这般狠?”一道如同琴鸣的声音掠过她的耳畔,阴森诡异。
不知何时,一道银白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不用看就知道是景陌,“那么就请麻烦殿下每次不要像鬼一样的出现在我的身后。”
景陌把玩着手中的发丝,目光幽深的看着前面背对着自己的小狐狸,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只是想要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自己的小丫头面前,没有想到这只小狐狸的反应之快,竟然出乎意料。
过手几招后,御园这般的人来人往,打起来也不好,无奈之下只好敲晕了她带回了千岁殿。
“丫头,温柔些,不是都说小别胜新婚么?”景陌长臂一挥,蓝兮就顺势卷落进他的怀中。
蓝兮瞪了一眼景陌那张美到诡异的脸,“分别了两周都不到,您这小别还真是短暂,还有本座暂不准备娶正房,何来新婚一说。”今日惹出来这么一堆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心情来逗这只大狐狸了。
“和这些叛变了的废物说什么?直接拖出去斩了便是。”
“本座只是不想便宜了这些人。”蓝兮眸间划过一丝狠戾之色,“殿下这更深露重的还是请回吧,本座要睡了。”
文扬跑了,蓝兮心中难免有些愤愤,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就溜了,整个人困倦的不行。
景陌手一扬,殿中的蜡烛全都灭了,霎时间一片漆黑,“你做什么?”蓝兮正准备去拉被子,手上的动作一停。
“睡觉。”
“那你睡在这里做什么?”
“不可以么?不想你太狼狈罢了。”
蓝兮没有想到景陌会这样说,这明明就是她的地盘好不好,后面那句话令她根本摸不着头脑:“修罗殿下,您就不能租客栈住么?天朝那么多客栈不是,本座不相信您就连客房都租不起。”
“脏。”景陌很是淡定的回了蓝兮一个字。
蓝兮:……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罢,算她倒霉。
蓝兮偷偷的打量着身侧那个面容精致入描的男子,那双冷森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纤长的羽睫垂下,身上的那一股凌厉诡异的气息毫无阻拦,就算是睡着了也还这般震慑人心,心中细细想着,他不是说修罗殿中有事情要处理么?为何就这么快就办完了?
殿中安静非常,蓝兮昏昏欲睡之时,忽然起身坐起,心中一慌,那一股涌流涌出来的感觉应该是不会错的,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静下心来,镇定的算了算日子,是该到了。
看来是忙昏了头,竟然忘记了。
因为经过景陌的调理,已经是好多了,但是依旧会痛。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停留在她的小腹上,顿时一股霸道却不失柔婉的暖意输进她的体内。
感觉是好多了,蓝兮转头看向身边的景陌,他仿佛是什么都知道似得,一副悠然自得,桀骜不驯的样子。
“刚才是哪个色女一直盯着本王,看的本王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景陌勾唇笑笑,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恍若一片深海。
从前温雅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只有属于天生的上位者的杀伐果断,以及那份睥睨天下的霸气。
不过她更是喜欢景陌现在这般模样。
一刹那间,她忽然觉得景陌急匆匆的来到北冥,又是非要与她同睡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今晚会来月信。
这个男人强大到了极点,也细心到了极致。
“殿下可是知道……”
“小丫头,你每次叫我‘殿下’还真是叫人心寒寂寞啊。”景陌邪魅的一笑,眸光流转间,仿佛可以惊艳了天下。
蓝兮正准备说什么时,忽然被堵住了唇,只是轻柔的吻了一下,就听见景陌幽魅的声音:“看在你今天特殊,下次若是再叫本王心寒寂寞,就不要怪本王将你拆骨扒皮。”
那诡异残忍的话却硬生生的带上了一种靡靡的绯色,伴着轻渺微上扬的口气在空旷的大殿中合成一种怪异的感觉。
“那要我叫你什么?”蓝兮的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一般,背脊暗暗地发寒,但是输向自己体内的暖意却又抵住了这种感觉,诡谲异常。
“你说呢?”景陌不急不缓的将蓝兮摆弄进他的怀中,压低的声音略带一些沙哑低沉却又出奇的好听。
蓝兮撇撇嘴,纳闷道:“我哪里知道?”
“你给别人取别名的取得不是不错么?那个你的爱慕者,听说是完颜世家的大小姐,还混到西隐当了个郡主,死后回来又做了个公主。”景陌说着说着语气里的醋意更加浓了,“本王的小狐狸还真是勾人,就连一介女子都可以因为爱你才为你而死,听说你还亲自给她取名叫芷若?是不是?”
“我相信你的实力不会比我差,一定会找到一个为你倾心而死的男子的,不,是一堆。”蓝兮故意将‘男子’二字咬的极重,好像是故意气他,“你还好意思说,芷若是为了帮我找到解毒之法才会如此。”
景陌不屑的冷笑一声,“手段还真是不寻常呢,不过让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郗锦凝陪葬真是值了。”
“你乱吃什么醋?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太后逼她对本座暗下杀手,她也不会这般行事。”
当时那张纸上写着“毒杀晋王妃,否则以死谢罪。”这两行字,并且蓝兮已经和西隐太后的那张懿旨上的字体对照过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景陌看了自己怀中的小狐狸一眼,“那这个就不算了,从此你眼中心里必须只有我一个人。”
“你!”蓝兮愤愤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这个威名震天下的九千岁从来都是强迫别人做事,还真没有被人强迫过,还是这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