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惊悚的抬起头,说话的正是今日要下葬的千岁爷白允,各个像看见鬼一般,连连后退。
尤其是保皇党的人,明明李将军假借着吊丧的由头,已经给蓝兮的脖子上来了一刀,若是他本来就没有死,那么那一刀也足以将蓝兮送往阎罗王那里了。
文扬一愣很快就知道了那个银衣男子所说的“戏”所谓何了,觉得自己就是被白允耍的团团转:“该死!这一切都是你事先预谋好的?”
“怎的本座坏你好事了吗?是你自己按不住性子,急于求成。”蓝兮摇了摇手中的玉坠子,叹息的说道。
“你和西隐早就串通好了是吧,里应外合。”
“文大人你是想多了。”蓝兮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本座没有你那么蠢。”
文扬真有一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早知白允这头老狐狸会这般的狡诈,他说什么也会想李将军一样闭门不出。
可是这一切都晚了,“那么坐在梁上的人又是谁?本座无论是‘尸首’回宫还是人回宫怎么都会招来这么多的不速之客?”
那人听见在说他,轻笑一声,很是好听:“有人打着本王的名号做事,本王又怎可不来看看?”
众大臣还是没有从他所说的话中明白什么,但是传闻打死千岁的是……西隐的……修……
蓝兮的一句话彻底的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既然如此,用了修罗殿下的名号,本座感到很抱歉,可是用了又怎样?想来你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蓝兮懒洋洋的开口说道,语气全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倒是无所谓。 景陌不动声色的心中一笑,华丽的翻身而下,如同一枚没有重量的羽毛,极轻极慢的落下。银白如月的衣袍宛如宽大的羽翼,带着一股初秋的凛冽杀气,自有一股吞噬人心的气息。
狂妄不羁,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身姿卓著优雅的落下。
虽然带了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半边脸但是依旧可以知道此人容貌不在白允之下。
眉间若笑的看着蓝兮:“本王还真是斤斤计较之人,就算一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请问方才的那出戏演的如何?”蓝兮皱了皱眉,他到底想干什么?
景陌低头思考了一会,“是不错,精彩万分。”
“那么这出戏就当是送给殿下的赔礼了。”蓝兮狡黠一笑,虽是男装但是明眸皓齿妖魅如狐。
景陌笑着摇头:“本王不接受你这份礼该怎么办?”
“那殿下想要什么还是等会在说好了,你最好先找个地方静静的看着,若是血溅到了衣服上,恕本座不负责了。”说罢冷眸看向上方已经呆愣住的文扬,“拿下。”
优雅的吐出两个字,掷地有声。
双方的人手就此开始厮杀,一时间大殿上全是拔剑之声,银色的侍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场中赤卫与文扬的兵马厮杀的场面,蓝兮舒然的缓步与兵刃之中。
忽然间只觉得腰上一紧,正准备用内力震开银鞭之时,一阵天旋地转,再定睛时已经身处于一个冰冷的怀中,阴魅森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弄脏了你的也不好。”
蓝兮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景陌浅柔一笑,仿佛天地之间都化为一滩桃花潭水。
蓝兮并没有想到景陌会来北冥,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比自己先了一步,“你可给我收敛一点,这副样子出现,就不怕有人把你当年入宫为琴师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本座可不帮着你。”
“不怕。”景陌倒是干脆利落的回了她两个字,“现在我可是你的客人,有这个样子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么?”
“请来的才叫客,殿下若是想要赔笑的姑娘那还不如去青楼楚倌,本座最不会招待客人。”蓝兮冷淡的开口,说完这句话后就转头看向下面的厮杀,对于从小就是从死人堆里存活下来的赤卫,这些普通的侍卫根本就不可能放在眼中,文扬不会武功,全靠近卫的保护。
一时间赤卫也捉不到文扬,但是文扬的人马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这场戏也就即将落幕。
双方周旋之下,不知不觉间,文扬愈来愈靠近大门,面对这么多的赤卫,文扬就是插翅难飞,他大笑三声,正准备束手就擒之时,忽然从门外涌进来许多的侍卫,看他们的打扮并不是赤卫的也不是修罗殿的,文扬也没有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有些的愣怔,很快赤卫又与刚才涌进来的人开始了拼杀,文扬见状连忙与两个侍卫苍茫而逃。
“快拦下!”蓝兮居高临下,所以看文扬的样子不难看到他想逃跑。
可是……
话音刚落,金銮大殿上泛起了浓浓的白雾,眼前的所有事物都看不清楚,唯有一片的白,还散发着浓烈的烟熏气儿,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蓝兮心中惊呼一声:不好!
果然等烟雾散去之时,殿上只剩下一些尸体,根本就没有文扬的影子了。所有的赤卫单膝跪地,等待着蓝兮的下一步指示。
蓝兮潇洒的跳下,稳稳当当的落在紫檀椅上,宽大的衣袖一挥,举动间尽显魅惑,“让暗狱的调查清楚刚才冲进来的那批士兵是谁在指使,找几个人把这里打扫了。”
镇定自若的扫视了一圈大殿上的朝臣,语气很是缓和,却不怒自威:“本座归来倒是很想念各位大人,所以今天谁也别想走,留在宫里好好的跟本座叙叙旧。”话音刚落,赤卫得到了命令将朝臣都赶到金銮殿的偏殿里去了。
皇帝因为刚才的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是吓得躲在御案的底下了,瑟瑟发抖,蓝兮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吓傻掉的小太监,这一眼看似轻飘飘的,却暗含了杀气,小太监立刻醒了过来,上前将皇帝从桌子底下搀了出来,并且命人上茶压惊。
蓝兮出言安慰道:“皇上不必这般害怕,这逆反的贼虽然已经逃跑,但是毕竟天下都是皇上的,他也是逃不过的。皇上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本座提醒了吧?”
她的话犹如一杯冷掉的馥郁无比的香茶,皇上立刻恢复了常色,“文扬大胆如此竟然敢私自用兵想要谋反!来人,通缉全国,贴出画像,捉到者赏金三千万!”
小太监听后正欲下去传达到各个部门,皇上的旨意,却又被蓝兮叫住:“站住,这到旨意稍后发,毕竟事关皇家威严,你现在命人去各个关口都严加看管。”
“是。”
大殿上除了景陌带来的侍卫,就只剩下三个人了,蓝兮笑了笑道:“皇上受惊吓了,还是好好的休息一下,保重龙体为重,这一切就交给本座吧。”
“那就有劳白爱卿了。”皇上正准备下去,好好的过他不理朝政的安闲日子,见蓝兮都自己开口了,眉间的喜悦之情怎么也掩盖不了。
皇上说完就走了,等到皇帝一离开后,蓝兮不慌不忙的依旧坐在紫檀椅上,挥退了上前收拾的宫人,抬头与上面的景陌对视了一会,“还不下来?”
话音刚落,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蓝兮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要留在北冥?”
“嗯。”
“那么这次是以什么身份?修罗殿?”
“不然呢。至于住处就不麻烦了,你这一出戏演完恐怕会有很多的事情要整顿,本王自有自己的好去处。”
“随便了,你若是闯了祸可自己担着。”蓝兮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景陌笑了笑,没有想到景陌嘴角的笑意已深,早已不是春风拂面了,而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堕入了九寒之地,或者是九层幽域。
说着蓝兮便匆匆离去,带着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王,现在去哪里?”一清上前行了一个礼,问道。
“不急,这试忠心的戏收场的太匆促,这些反派之人恐怕是要倒霉了”景陌说话时好像是嘴角含着笑荣,但是仔细的分辨就再也看不清那片刻的深情。
一清严肃的想了想,“王是想说,小姐这次想接自己的死来试出众大臣对自己的忠诚?从而可以彻底的铲除朝中的不利因素?”
景陌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折扇丢给一清:“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的太透,反而破坏了美感不是?”
“属下明白。”
“还有,下次记得叫夫人。”随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蓝兮刚才停留过得小椅上,勾唇一笑。
果然是只小狐狸,不过这点狡猾正合他的胃口,又可气又可怜。
“御园。”景陌今天的心情看似是不错,一反往常的那副难以接近。
……
“完了,这次是我们大意了竟然中了白允的奸计。”大概是一个保皇党的大臣压低了声音抱怨道。
此时小小的偏殿中挤满了人,面色慌乱的多半是保皇党的,要知道这次文扬造反他们都是参与的。
相比之下千岁党的人就显得比较镇定,个别沉不住气的大臣还幸灾乐祸的嘲讽几句,谁让这些保皇党的人,乘着千岁不在时处处刁难,动不动就甩脸色给千岁党的。
“这次是躲不掉的了,白允早就想把保皇党连根斩除了,这回看样子他是不可能方过我们的……”
“后悔啊,当初为什么和文扬造反呢?”
“说来奇怪,自从见过白允的‘尸首’之后就一直很激动,做什么事情都不三思了。”
说着说着,屋内竟有了些许的唏嘘之声。
蓝兮驻步在离殿门五米开外的地方,这些话都一字不差的落入她的耳中。
邪魅的勾唇轻笑,这也不能全部怪他们,她问逆要的媚香中不仅仅能看见她在棺材中的虚像,还能使人放松警惕变得极为容易相信别人。
能在朝中有些地位身份的人,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狡猾不说,弄不好极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如果没有媚香,换做是平时,那些早就怀恨在心,又是极想一探究竟的大臣们,借着吊丧的由头,自己恐怕早就被悄悄的砍上数千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