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想哭了,想起之前方刚对我说过无数次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有钱可赚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却是给老谢打电话发短信,几次被老谢忽悠都不死心,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连自己都不理解。按理说哪个商人也不会这样,被同一个人骗过几次仍然还合作。
之前方刚告诉过我,卖佛牌久了,成天接触阴物,有的人难免被阴气侵扰,导致性格发生变化。很多牌商自己虽然不戴佛牌,却十分贪财好色,脾气暴躁,心肠硬狠,对家人也越来越冷漠。但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因为我脾气并不暴,心肠也不狠,反倒经常心软。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错,等后来我、方刚和小杨狠狠整了老谢一把之后,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我给方刚打电话,这哥们正在吃饭,说别影响他的食欲,让我两小时后再打。我带着哭腔地说:“大哥,我对不起你啊!”
方刚哼了声:“什么事对不起我,你和我老婆睡过觉吗?”
我说:“那倒没有,再说你也没有老婆……”
方刚问到底什么情况,我就把秦媛的事从头到尾说给他。方刚那边传来用力扔钢勺的声音,又说:“非得影响我的胃口,还让不让人吃饭!”
我在屋里烦躁地来回走,不时还用头撞几下墙壁,抬腕看看时间,那块欧米茄手表又勾起我对秦媛的回忆,心里就更气了。
下午四点多钟,方刚发来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到我家来找我。”
我心想这顿臭骂肯定是逃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乘大巴车从罗勇赶往芭堤雅,来到方刚的公寓。敲开门,这老哥仍然坐在沙发中,茶几上永远摆着几罐啤酒,还有两份从餐厅打包回来的菜。光闻味就知道是咖喱鸡和烧腊。我默默地在方刚旁边坐下,屁股还没等挨到沙发上,方刚大骂:“谁让你坐的?”
把我吓得差点没坐地上,我生气地说:“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聋。”
方刚冷笑:“谁说你不聋?和你说过那么多次别找老谢,你要是不聋,不可能记不住吧?”我只好说出为什么多次去找老谢的原因。一是很多生意没什么利润,二是某些客户比较矫情,这样的活你都不接,可我又想赚这份钱,于是只好找老谢。这王八蛋是经常坑我,越这样,我就越想从他身上把之前的损失找补回来,而有时他确实也能搞定一些很复杂的生意。
听完我的解释,方刚思考了一阵,最后冷哼几声,开始用啤酒就着咖喱鸡和烧腊。我因为生气,中午也没怎么吃饭,现在看到方刚吃喝正香,这肚子也开始叫唤。方刚看了看我的肚子,问:“这是******什么声音?”
我说是饿了,方刚说:“你饿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恨恨地说再也不同情老谢这肥九头鸟了,非想办法好好整整他不可。
方刚说:“整个屁!抓到之后暴打一顿,再锁在卫生间里三天三夜!”
“我不喜欢暴力,而且就算把老谢打死,我的损失也回不来,所以还是希望能整他一把。这老东西对钱看得比命重要多了,要是能坑他一次,他肯定心疼得比死还难受,也让他有个教训,免得再坑别人。”我说。
方刚看了看我,嘿嘿笑起来:“你小子还挺了解老谢,说的没错,可是你有办法吗?”
我说:“今天我躺在床上一直在考虑这个事,老谢说过,他之所以把邪阴牌冒充正阴牌卖给我,是因为有个老客户预订了那块牌。老谢垫钱把牌请出来之后,没想到那老客户出车祸死了,牌就砸在手里。我有个主意,先联系老谢,假装臭骂他一通,让他今后五折给我供十次货,这样就可以麻痹老谢,让他以为我又原谅了他,对我不再有戒心。”
方刚何等聪明,立刻接过来:“再找人冒充大客户,跟你一起去找老谢,假装有大生意要做,过程中想办法让老谢垫钱把这批货做出来,然后放鸽子玩消失,这样那批货就又砸在老谢手里了!”
我笑着说:“这批货还必须得是很特殊的东西,不能是常规佛牌古曼,不然他很容易脱手卖给别人。必须是私人订制版的佛牌古曼,或是又贵又难弄的阴物,比如强效小鬼之类。这样,老谢就算想脱手也没那么容易。”
方刚指着我说:“你小子,终于长了一回脑子。”
在方刚家吃过饭,新的问题又来了,冒充大客户的人必须是我们的好朋友,而且得能靠得住,还要有一定演技,又不能太穷,像我表妹王娇那种心里藏不住事、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就不行。老谢非常狡猾,一个破绽都能被他闻出味来。
方刚在屋里溜达:“我在东南亚有很多朋友,但基本都是用钱来交往。这个事你觉得出多少钱合适?”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就问:“要是有人特别愿意做这个事,而且不要报酬,还是自己人,很可靠,你觉得怎么样?”
方刚疑惑地看着我:“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啊,小杨不就是嘛!”我笑着回答。
给小杨打去电话,把事情一说,这丫头高兴得声调提高好几度,把我耳朵都快震聋了。她说最近特别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她正在黄山旅游,本来还有几个景点没看完,但正事要紧,现在马上回来。先去合肥机场转机到广州,等飞到曼谷的时候再给我们打电话。
等待小杨到泰国的这段时间,我和方刚开始密谋这个方案的细节。为了不让老谢起疑,还是要先打个电话给他,臭骂一通。要不然的话,刚和老谢翻脸,回头就又找他谈生意,反差太大,他反而更容易起疑。
当着方刚的面,我拨通了老谢的电话。这家伙接起电话就说:“田老弟,你、你、你听我解释啊,这个——”
“闭嘴吧你!”我生气地打断,然后骂了他一通。老谢唯唯诺诺地听着我的骂,偶尔连声说几句“是是是”的话。我想起之前北京那个哈韩女孩小周来,就用她的风格骂了老谢足有十几分钟,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老谢虽然一个劲道歉,但明显语气放松了很多,骂到最后,我假装恨恨地说:“我可告诉你,这次你把我害得不浅,今后你要以成本价给我供十次货,听到没有?”
老谢笑呵呵地说:“没问题没问题,二十次也行啊!”
挂断电话,我问方刚:“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方刚点点头:“之前你跟老谢合作多次,每次被他坑之后,基本都是这些套路,他也习惯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起疑心。”
我很满意:“那就好,接下来就是策划好这笔假生意的细节了,等小杨一到曼谷,马上咱们就开始!”
两天后的下午五点多钟,我和方刚守在曼谷机场的到达口等着,远远就看到拖着拉杆箱飞奔的小杨朝我们用力挥着手,跑得气喘吁吁。刚出到达口的闸口,这丫头就把拉杆箱一扔,给我来个法国式的拥抱,然后又给了方刚一个。这回方刚没有上次那么不自然了,脸上还带着三分微笑。
小杨兴奋地说:“田哥、方大哥,真的要让我帮你们去耍弄老谢吗?我可从来没骗过人啊!”我拿起她的拉杆箱,方刚说:“只要你按我们的方案去做,那就万无一失。走吧,先去吃饭。”
在餐馆里,小杨边吃边问:“真要整那个老谢吗?听方大哥说他还蒙在鼓里,那他岂不是很可怜?”
方刚哼了声:“不蒙在鼓里,也就不叫整了!他可怜,你田哥最漂亮最有钱的女客户都被老谢给搅黄了,这算不算可怜?”
小杨看着我,我尴尬地干咳几声,小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坏笑地指着我:“原来是这样!”我连忙岔开话题,大概把我们的计划和她说了一下。按我和方刚的计划,在所有泰国的阴物供奉品中,存货量最少、最难脱手、效果最霸道也最贵的阴物,莫过于山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