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板曾经出钱包养过吴经理几年,后来嫌她年纪渐大,就给了她一笔钱,两人撇清关系,但平时还有来往。后来吴经理看到陈大师佛牌店生意兴隆,和高老板谈妥后,她特意去泰国学了三个月的佛牌知识,才回到香港开了泰王佛牌法事店,后来的事,我们就都知道了。
“我十年不敢回家,后来在我二十八岁那年,就鼓起勇气回到广东老家,抱着父母已经原谅我的心理。没想到……”吴经理含着泪,“父母早就死了,听哥哥说,母亲因为和邻居吵架,被人骂养出了被几十个男人轮着免费睡的好女儿,母亲一怒之下,上吊自杀了。父亲几年后也因天天喝闷酒而掉到河里淹死。哥姐都觉得我是丧门星,把我骂走,让我这辈子永远不要回来。如果不是那件事,我也不会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所以,所以我恨你们!”
听完吴经理的讲述,我还真有几分同情,可又想不对啊,就说:“吴经理,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可、可你要搞清楚,那次你当众脱光衣服是因为你想坑陈大师,我们只不过略施小计,是你自找的啊?”
吴经理带着眼泪冷笑,说她不管那么多,反正这事是因我们而起。方刚哼了几声:“真******头回听到这种逻辑,你想害别人,最终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账却又要算在别人头上!”
“我不管,我不管!”吴经理像疯子似的大叫,看到我手里的刀,就冲过来要抢。还没等我后退,方刚早就抡起棍子打在她头上,顿时把她给打昏了。
捆住吴经理的手脚之后,我和方刚轮流守夜看着她。次日天亮,方刚把捆得时间太长血液不通,就在搜了吴经理的身之后,把绳索解开。我把一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扔给她,吴经理也不看,只坐在墙角,头发乱蓬蓬地发呆。这时登康和Nangya来木屋找我们,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吴经理,两人都很惊讶,高兴地问怎么抓到的。我把经过和吴经理的遭遇讲了,两人都有些唏嘘。
Nangya对吴经理说:“你因戾气过重,而产生强烈的报复之心,已经害死了一名心肠非常好、本应有大福报的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对自己不利。就算杀光我们所有人,你自己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
我知道她指的是洪班。吴经理流着眼泪,轻蔑地笑笑,也不说话。登康问:“陈大师在香港黄岭山中掉进的那个地坛,修法者生时是用什么法门,他的来历呢?”吴经理仍然不理,这时我才想起,陈大师醒过来之后,但仍然和严重脑血栓患者一样,连话都不能讲。登康说过,除非知道地坛坑中那个尸骸生前所用的法门,才有可能让陈大师恢复。
方刚咬着牙,从床边站起来,估计他是想用暴力了。这时,Nangya走到她面前盘腿坐下,将右手按在她头顶,开始念诵经咒。我和方刚都觉得奇怪,这吴经理只是胸中充满仇恨,又没有中邪,施法有什么用处?
随着Nangya的施咒,看到吴经理渐渐不哭了,表情平静。又过了几分钟,忽然她身体起伏不定,好像很激动,之后又低声叫道:“别、别这样,求求你们,别脱我衣服!”我们三人互相看看,显然,吴经理在经咒的作用下,又回到了当年十七岁时被施暴的场景。
这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吴经理越叫越厉害,最后简直就是歇斯底里:“放开我,你们都是……畜生!快放我……”吴经理双眼瞪得像牛,嗬嗬直喘,好几次想坐起来。这时登康坐在她身侧,也伸手按着吴经理头顶,低声施咒。吴经理又平静下来,约十几分钟后,她竟然歪着头靠在墙角,睡着了。
两人站起来坐到床边,Nangya说她体内有很重的戾气,所以也要用经咒驱除。方刚问:“能有什么效果?”登康说可以减轻戾气,别的就不好说了。
看着睡得很香的吴经理,我问:“怎么处理她?”方刚说反正这地方很隐蔽,也不能轻易让她走,非问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Nangya说:“让她走吧。”我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可Nangya又说了一遍,方刚不解地问为什么,现在不是发菩萨心的时候,这个女人就算你放他十遍,也还会继续报复我们十次,难道非要让她把我们这几个人全都搞死?
“已经死了一个洪班师父,如果不是登康带着去见鬼王,连阿赞巴登也早完了。陈大师侥幸逃脱,那是因为你和登康及时赶到,但也落得现在这副模样,活着和废人没什么区别。”我生气地说,“你觉得善心能感化吴经理这种人吗?她就是一团火,非要烧光身边的一切不可,除非用水浇灭!”
Nangya没说话,登康想了想,说:“起码也要逼问出黄岭地坛坑中修法者尸骸的来历吧,要不然陈大师的后半辈子就只能那样,虽然他这人有很多毛病,但在和我们交往的过程中,也对我们都不错,这个结局对他太不公平,我相信洪班师父的阴灵也不会高兴。”
我点头表示同意,方刚从我手里夺过水果刀,说他有的是办法逼供。Nangya伸手阻拦,说不能这样,否则只会增强吴经理体内的戾气。方刚说:“那怎么办?难道要给她按摩、喂她吃饭,才能让她开心地主动说出来?”
“阿赞恩,在东部的深山里。”坐在墙角昏睡的吴经理说。
我们都看过去,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只是表情还很呆滞,如果不是熟悉她的声音,和这屋里没别人,我甚至怀疑那是不是她发出来的。
方刚问:“你说什么?”
吴经理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阿赞恩,他的亲弟弟叫阿赞莫,两人都是修古代高棉罗当法门的。他弟弟几年前在香港与人斗法之后死掉,埋在设好的地坛中。阿赞恩告诉过我,只有和活人同葬,才能平息阿赞莫的怨气,不然就会不断反噬。但那个活人就会被阴气所扰,非死即残,所以他没有这么做。”
我们互相看看,Nangya问:“所以你就想到了陈大师,帮阿赞恩这么做了?”吴经理默默地点点头。
登康笑着说:“真是一石二鸟的好主意。”我连忙问东部深山的具体位置,Nangya说:“要是能找到这位阿赞恩师父,就能得知具体的法门。但这个罗当法门我也只是听说,从没接触过。”
“好像早就失传了,鬼王说的。”登康接口道。方刚说要是让阿赞恩能协助我们给陈大师施法,那是不是效果最好,Nangya点点头。
方刚对吴经理说:“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可不要再耍花招骗我们,到时候真惹恼了我们,就算善男信女也会变阎王!”吴经理又流下眼泪,不回答。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只好选择相信她。交流的时候,吴经理说出高老板曾经在开佛牌店的时候给了她不少钱,当成运转的费用。后来佛牌店关门,高老板很不高兴,总想让她重新开张,但她把钱都用在跟我们作对上。她找到阿赞恩,就是托人在柬埔寨四处打听消息的结果。因为怕摊官司,所以不敢雇人直接施以暴力,所以相比之下,最安全也最隐秘的害人方法,就是用东南亚邪术了。别说中国,就算香港这种高度发达的社会,警察在遇到这种案件的时候,也不会采信和邪法有关,可谓最安全的搞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