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蒂吃惊,回头看了神像,她要是承认自己说错了,那就等于欺骗了神。“这……我……我不知道阿周那带回来的是个人啊!坚战,我当时不知情,并没有错,对吧?”
“母亲,发誓时说错了话,誓言可以作废吗?”坚战痛心道。
“就不能变通一下吗?”贡蒂责备儿子。
坚战态度坚决,“母亲,你即使责备我,也不能改变事实,甚至没有用处。这是你对神说的话,不是对我说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解决?难道把一个活人分成五分?你这孩子那么聪明,怎么这时愚钝起来了?”贡蒂对儿子的态度起了不满。
“是的大哥,母亲一时口误,不用较真。”阿周那急急说道。
“这里只有我们自家人在,别人不会知道。”
“公主已经是三哥的妻子,怎么可能像物品一样兄弟共享呢?”
双胞胎无种和偕天也劝道。
大高个怖军思索了阵,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母亲和其他弟弟,最后看了看漂亮的德罗波蒂。他说道:“哎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最讲正法,这种事开不得玩笑。你们要相信他,他会想出办法解决。”
坚战的态度更加坚决,“你们怎么能因没有外人听到,就否认发生过的事呢?神像还在这里!阿周那、无种、偕天,你们想让母亲成为欺骗神的罪人吗?”
阿周那和双胞胎答不上话。他们当然要保护母亲,但又哪里不对……
德罗波蒂莫名其妙,“你们在讨论什么?你们要把我分成五分?什么叫兄弟共享?”
“公主,不是那意思。”阿周那赶紧安慰,“出了点小状况,很快会解决的。”
“我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状况,我只觉得你们讨论的问题匪夷所思!”德罗波蒂气愤道,“你们要是敢做出伤害我的事,我父王不会饶恕你们!”
“不会有那种事的,你要相信我们。”阿周那说道。
他们一家人的争执惊到了这间院子的主人,“你们平时和和睦睦的,今天怎么吵起来了?”婆罗门夫妇赶来问道。
坚战向他们行礼,恭敬道:“我们这里正需要婆罗门的智慧,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三弟带回来一个少女……”坚战把事情经过细细讲了出来,这对婆罗门夫妇都听得不可思议。
“请告诉我们,该怎么选择才好?母亲如果收回那些话,她会折寿的,会因为欺骗神而下地狱。做儿子的决不能让母亲遭到这种不幸。”坚战表情痛苦地说。
婆罗门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本来他们有了想法,但听坚战一会称要坚守正法,一会儿要保护母亲,似乎不支持他就是不义。他们只好放弃原先的想法,“你话这样说没错,可你们总不能真把兄弟的妻子分了啊?这样也不是正法啊!”
“但还有别的选择吗?母亲与妻子谁更重要?遇上这样的选择,只能牺牲我们晚辈的利益。”坚战把问题抛向围观者。因为他们闹出了屋,街坊都围过来,想看是怎么回事。
坚战的疑问让他们议论不止。一些人认为坚战太固执了,一些人则认为坚战非常正直,无时无刻不在维护正法。更多的人都陷在了坚战的疑问中,觉得坚战说得很对,长辈的利益应该放在前面,维护母亲是正确的选择。可妻子要怎么分享?闻所未闻啊!
“妻子只有一个,怎么分给你们五兄弟?”围观的人问起来。
坚战苦恼道:“没有其它办法,我想,只有我们五兄弟共同娶了她。”
此言一出,人们的议论立即爆发,就连贡蒂、坚战的四个弟弟都差点没站稳。
德罗波蒂最是惊骇,她马上盯着阿周那,“你不会允许的,对吧?你才是我的丈夫,他们四个不是!”
阿周那神色复杂,目光彷徨不知所措。
“快看,王室的马车!”街上的人喊了起来。
人们的注意力纷纷被吸引过去,街道上驶来队豪华车驾,有宫女相伴,有士兵保护。第一辆车上站了个威风凛凛的王子。
“猛光王子路过,闲人勿近!”开道的随从高喊。
德罗波蒂立即冲出小院,“猛光哥哥!猛光哥哥!”
猛光来独轮城就是为了找到妹妹,接她回宫完婚,看到妹妹主动跑来,立刻下车与她拥抱。
“我不结婚了!不结婚了!”德罗波蒂扑进兄长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怎么回事?”见妹妹哭成这样,猛光露出怒容,“有人欺负你?”
德罗波蒂回头指向坚战兄弟,“他们要分了我!”
“分了你?”猛光没懂,但觉不是好事,瞪住五兄弟。
坚战马上迎上去解释,“事情有些突然,请先不要动怒,我们会向木柱王说清来龙去脉。”
“是该说个清楚。你们五人先隐藏身份,抢走德罗波蒂,现在又搞什么名堂?我就是来接你们回宫的,跟我走吧!”猛光怒道。
“请允许我们收拾行装。”坚战请求道。
他返回院子,叫弟弟们赶快收拾,同时鼓励弟弟们,这次他们遇上了大考验,只要能挺过去,以后就万事大吉。
“你打的什么主意?”其他四个儿子都去收拾行装了,贡蒂在与大儿子单独相处时,开口问道,“我一句口误,本来很小的事,你非得闹大。虽然你在外人眼中一贯坚守正法,但我不认为你会如此固执。”
坚战以沉默回答了母亲。
“阿周那迎娶公主,让你嫉妒了吗?你要毁了这桩婚事?”贡蒂毫不客气地质问长子,“我教你们团结,是因为周围太危险,你们兄弟不相互扶持,就活不下去。到头来,你还是被权欲迷了眼睛。”
“母亲你错了。”坚战说道,“我这么做,恰恰是为了我们兄弟的亲情,为了防止我们之间出现间隙。你不知道,有人想破坏我们的兄弟情,单独扶持阿周那。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你放心,阿周那会娶到公主,婚姻不会被毁,而我们会回到俱卢,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他向母亲告退,他也要去收拾行装。
贡蒂听得有些呆滞。她以无宠之身保住王后之位,又以寡妇身份在宫廷生活多年,绝不可能是无知的妇人。然而,她如今也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猛光王子把公主接回来了!”宫人间相互喊着传递消息。公主回来,意味着婚礼开始,宫中的人个个都喜气洋洋。
“哎!虐我单身狗啊!”王育得到消息,叹道。自己在选婿大典上的一切谋划终究白费了,偏偏束发还拉着去迎接新人。王育真不想去,但要给束发面子,再想自己以后娶了束发,阿周那对自己还得敬三分,也有了点儿心理安慰。
束发欢欢喜喜迎上去,但王育立刻感觉气氛不对劲了,猛光黑着脸,德罗波蒂双眼红肿,明显大哭过。他心思一动,有意外啊!
“你们怎么了?新郎呢?”束发立刻也发现了他们的异样。
“束发哥哥!我不结婚了!”德罗波蒂扑进束发怀中,“他们一家不是人!他们几兄弟要分了我!”
德罗波蒂的哭声立刻惊动了宫里的人,德罗波蒂哭诉自己的遭遇。这件奇闻很快传遍王宫。宫人们切切私语,说了几句就是阵偷笑。那些等着观看婚礼的国王们,更是嘲讽不止,木柱王选来选去,选出这个女婿,不是一个女婿,是五个女婿!
公主闹着不结婚,新郎也没到场,这场婚礼还怎么办下去?热闹的王宫一下子冷静了,木柱王下令禁止讨论这件丑事,婚礼的喜气全无,安静得更加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