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紫苑在你那怎么样?”苏城城东的豪宅大床上,李九赤身怀抱着同样一丝不挂的苏黎问道。
“工作上还是跟以前一样,比较稳定。最近我听办公室里的人说起,好像苑苑交男朋友了,是国宾馆客房部的经理。”
“哦?没听她说起呀。那小伙子为人怎么样?”李九起身从床头柜上取来一根烟,点上。
“人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至于为人,我也就不太了解了,毕竟现在这些与合作单位打交道的事情,我都交给胡渊了。但是之前一直听说那小伙子追求的是我们单位另外一个与紫苑玩的很好的姑娘,还往单位送过一阶段的花。怎么一会又跟苑苑在一起了?哎,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懂了。”苏黎边说边穿衣起身给李九拿来了烟灰缸。
“老李,你少抽些。刚才晚饭看你也没怎么吃,要不我给你去煮碗面?”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李九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
听到李九要离开,苏黎的眼神顿然失去了色彩。“今儿不走,行吗?”李九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留在这儿过夜了,这个偌大的豪宅每夜都要承受着属于苏黎一个人的孤单。
“乖,我答应过她,无论多晚一定要回去的。过些天我抽空带你出去玩几天散散心,好吗?”
“那让我送你出去吧。”身在这个角色,最后的最后总是只能已妥协告终。
望着李九渐渐远去的车子,苏黎依旧眼神空洞的站立在门口,久久不愿意进去,仿佛门内是一个地狱。这个在别人看似很奢侈的住宅,在苏黎眼里就是一个冰窖,寒冷而又永远不会融化的冰窖。苏黎裹紧了披在肩上的披肩,妄想寻求一些温暖,却依然觉得寒冷。
回到房间,独自黯然伤心。苏黎已经记不起多少个夜是这样度过的,二十年了,跟着李九整整二十年,从最初的吵闹到现在的安分,如今的一切是用心酸换来的,换做别人应该觉得幸福,可以住大房子开好车子,有体面的工作,可是苏黎却不开心,因为在黑夜她终是留不住这个男人。
李家高档别墅小区外,停着林志的白色丰田。车门边紫苑正在与林志话别,林志轻轻亲吻了下紫苑的额头,这一幕正巧被从苏黎那回来的李九看到。李九的X5在丰田边上停了下来。
“爸爸!”紫苑惊讶的叫道。
“这么晚还不回家!”李九略带严肃的问着紫苑。
“爸爸,这个是林志,我的……”
“快点回去。”还没等紫苑说完,就被李九打断了,然后开着他的X5离开了,留下紫苑与林志尴尬的杵在那儿。
“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从紫苑爸爸的表情看来,林志觉得他不喜欢自己。
“对不起,我爸爸就是这样,你别放心上。”紫苑解释着。
“没事,我先走了。”
春节是在萧然生日之后没多久到来的,七天的假期多半用来走亲访友了,月月也回家过年了,秦凡随着家人出去旅游,庆幸的是‘老地方’并没有因为秦凡出游而关门,反而比之前都忙。
萧然闲来没事就去那喝茶,自从与秦凡熟络之后,每次萧然去都可以免费喝茶。有次萧然问他,这么一直免费会不会亏本,秦凡笑笑说,没事,供你喝茶还不会把我喝垮呢,反倒是要萧然你在月月面前多说说我好话。从那以后萧然便明了了秦凡的心思。
忙的时候萧然还帮着伙计一起张罗生意,别的不在行,泡茶可是没有问题的。每天空余的时候依然会与BEN发发信息。手机成了萧然与BEN联系的唯一途径。七天就在这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新年第一天上班就从紫苑那里得到了两张入场券,是由国宾馆承办,商会主办的苏城一年一度商界年会,日子是在正月十五。
“萧然,这个是林志让我给你的,他就弄到两张票,让我转交给你,并且说让你带上BEN一起去。”紫苑在午餐时间把交给了萧然。
“啊?这个我去干什么呀?”
“反正没事,你就去玩玩呗,是自助餐形式的。当是消遣啦,还有我也会去的哟,另外秦凡应该也会去的。”
“BEN不知道有没有空去参加呢?回头我问问吧,你替我谢谢林志呀。”
“行啦,都这么熟悉了,你还客套。快吃饭啦。
第一天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月月的电话,她让萧然下班去‘老地方’等她。说自己给她带了礼物。
最近一直在往‘老地方’跑,萧然都不好意思再去了,无奈月月邀请,她心里估摸着秦凡听说月月要去,肯定心情好的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她不得不承认秦凡的手艺确实好的没话说。
果不其然,萧然达到‘老地方’的时候,秦凡正在厨房忙碌呢,伙计在一旁打着下手。萧然独自走向茶桌,自己在吧台泡了杯玫瑰参茶。玫瑰里面加入了人参味道,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喝习惯了茶叶,偶尔改变下口味感觉还不错。
闲下来的时候她想起了正月十五的晚会,于是她给BEN打去了电话。
“正月十五,你有空吗?”
“还不知道呢,怎么了丫头?”
“国宾馆有个晚会,紫苑给了我两张入场券,让我邀请你一起参加。你愿意做我的男伴吗?”
“这样呀,正月十五是周五呀,我下班之后赶过去,行吗?可能会晚些。”
“没事,你能来就好。”原本害怕BEN会拒绝,因为之前朋友结婚萧然邀请BEN一起去,他没有答应。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答应了,晚来总比不来好,萧然心想。
“好了,丫头我要去打球了,回头聊吧。”
“好的。拜拜。”
那天在萧然与月月即将离开‘老地方’的时候,秦凡突然叫住月月。
“月月,正月十五陪我参加晚会,当我女伴,可以吗?”
“是不是国宾馆的活动?”还没等月月回答,萧然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秦凡惊愕萧然怎么会知道,“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那天我也去的。”
“你也去?”这个是商界的活动,暗想与萧然的单位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何况就算有关联,也是与高层之间的联系,像萧然这样的员工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是呀,林志托紫苑给我的票,你看。”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两张入场券,“原本我还想叫月月去的呢,既然你邀请了,我就留给BEN了。到时我们一起去呀。”
“我还没说去呢,你们两个倒是在一边先商量起来了。”
“去嘛,去嘛。难得有这个机会,去玩玩嘛。再说只是当女伴又没有让你做女朋友,你急什么呀。就算是你报答这么久以来免费品尝秦凡蛋糕了。”月月一直以为萧然只会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撒娇,没想到对女人撒起娇来,也不得了。
“好啦好啦,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我去还不成嘛。”
“好耶,秦凡,你又欠我一次好茶,哈哈。走啦,十五见。”说完拉着月月就离开了‘老地方’。
秦凡无奈的笑了笑,他确实要感谢萧然,不然月月也不会这么爽快答应做自己的女伴,看来他又要到处去寻觅好茶叶做为谢礼了。
转眼正月十五就到来了,紫苑提前一天借了身抹胸的短款礼服给萧然,黑色的那种,萧然在外面套上了一件长到膝盖下面的紫色呢子大衣,薄薄的丝袜外面本想穿靴子的,但是紫苑说靴子不好看,要穿小皮鞋。
BEN与萧然是在车站碰头的,算准了时间,萧然打着车到了车站,然后再坐同一辆的士去了国宾馆。BEN被萧然深深吸引了,在萧然身上他看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美丽,那种感觉用言语无法形容。他忍不住握住了萧然的手,萧然的手很凉,应该是穿的太少了,BEN的双手很温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骆米那宽大而又有力的手。
国宾馆的大宴会厅位于餐饮部的二楼,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个人就餐,那天是纯西式型的晚会,应该说是舞会,周围摆放着自助餐点和饮料,还有零零散散的休息桌椅,中间一块空出来做了临时的舞池。每个前来参加的女士都穿着很正式的晚礼服,就像萧然那样,她不得不庆幸自己的选择,下午的时候她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穿这身礼服出席晚会,毕竟她很怕冷。而现在想来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晚会上的男人个个穿的都很正式,而BEN也非常配合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来是经常出席这样的场面。萧然挽着BEN的手臂走进了会场,她在人群里寻找着紫苑和月月,可怎么也找不到,反倒是看到了林志。
“萧然,BEN你们来了。”林志同样穿着西装,手里拿着杯红酒。
“是呀,紫苑呢,怎么就看到你,没见着她呀?”
“陪她父亲在那边会客呢。”说着指了指紫苑所在的方向,正巧遇到紫苑也在朝这边看,她看到了萧然,然后在父亲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走过来了。
“萧然,你们来啦。BEN好久不见。”说着礼貌性的伸出了右手与BEN握手。
“好久不见。便漂亮了。”BEN客套的说着恭维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生端着红酒杯从他们身边经过,BEN叫住了服务生,从他的托盘上拿些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萧然,四个人一同举杯。
“偷偷喝酒,也不带上我们。”萧然不用看也知道背后说话的是月月。
“就是呀,带上我们两个。”秦凡也在一边说着。
月月穿的是深紫色的长款礼服,很性感,再加上那个发型,特别有女人味儿。
“月月,才发现原来你也挺淑女的呀,哈哈。”紫苑在一旁调侃着。
“那是,平时不打扮,打扮起来不比你差。对吧,林志?”月月知道林志是紫苑的弱点,所以每次都不忘把林志扯进来。
“这个……呵呵,我要去应酬客人了,你们自便。紫苑你要与我一起去吗?”林志转变着话题。然后紫苑挽着林志的手臂走开了。
“萧然,我们也去找东西吃吧。”月月拉着萧然的手说,顺便还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为了这顿晚餐,我可是一天没吃东西呢。”
萧然无奈的笑了下,转身问道BEN:“你要吃些什么,我一起取过来。”
“都可以。”
萧然与月月走向丰富的食物,没多久秦凡也过来了。“月月,可以请你跳个舞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舞曲已经响起。本就是女伴,跳舞是在义务范围内的。月月被邀请走之后,萧然开始在人群中寻找BEN,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几个老外在晚会一角开始交流起来。
萧然走近,想与他们打个招呼,可是她根本就无法听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尽管如此,但是有一句她还是听懂了。BEN向那几个老外介绍萧然的时候,说的是:“Thisismyfriend。”萧然点头表示了友好,然后她告诉BEN,自己想去阳台上吹吹风,就不陪他们聊天了。
阳台是那种偏欧式化的,有铁艺栏杆,上面还有张白色的摇椅。是萧然喜欢的风格,她一个人坐在摇椅上观望着里面热闹的气氛,仿佛那些热闹与自己无关。她看着BEN与那几个老外有说有笑的,全然不顾孤单的自己,心里有种委屈感,特别难受的那种。紫苑有林志,月月有秦凡,而自己仿佛是独自来参加晚会的,显得落寞孤单。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志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他递给了萧然一杯红酒,萧然让出了一半的位子给林志。
“怎么一个人如此孤单的坐在这儿?BEN呢?”
萧然指了指里面说:“在那儿呢,跟几个外国人在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我听不懂。”
顺着萧然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德国企业的几个高管,可能BEN认识他们吧。要不我请你跳个舞?”
“不用啦,我跳的又不好,你要跳还是找紫苑吧。对了,紫苑呢?”
“被她父亲叫去,好像是见什么人去了。”
“原来这样,我刚才看到她爸爸旁边站的那个人长得很像我们黎姐。”
“什么像,本来就是,原来你还不知道呀,黎姐是紫苑父亲的情妇,跟了他十几年了吧。”
“啊?真的假的?怪不得她一直不结婚呢。”
“骗你干什么,不然你以为像黎姐这样没有出身没有背景的人,怎么能走到如今这个位子呢?”
寻找紫苑的身影,萧然再次看到打扮大方得体的黎姐站在紫苑爸爸身边,说真的,如果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哎~~~”萧然轻轻叹了口气,满眼的伤感。“原来每个男人都是花心的,永远都不会只满足于拥有一个女人。”
“不是的,萧然至少我不是的。”林志激动的握住了萧然的手:“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发誓一辈子就只拥有你一个女人。”
萧然被这个举动吓到了,她抽离了被林志握住的右手,生气的说道:“如果发誓管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独自伤心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当你得到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说完她离开了阳台。
萧然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听母亲说,当年父亲是抛弃了已经与自己有婚约的未婚妻,来追求母亲的,当时萧然的父亲用甜言蜜语迷惑了萧然的母亲,他也说一辈子都只爱萧然母亲的,而结果的结果,这份爱只维持了十年,原来对于父亲而言一辈子就只是十年,而不是至老至死的那一天。
离开了阳台,混进了热闹的人群里,只是孤单依旧蔓延着,萧然喝酒,一个人喝着一杯又一杯不加饮料的红酒,等到BEN回到萧然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晕成成了。
“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喝成这样呀?”
“大叔,你爱丫头吗?你会离开我不要我,对吗?就像刚才那样。”她的心太脆弱了,脆弱到受不了一点点忽视的。她太敏感了,有一丝的不安就会让自己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骆米离开后,萧然就不能再做那个坦然勇敢的自己了。
“丫头,怎么了呀?别哭呢,我没有不要你呀,刚才只是几个工作上的朋友而已,我不还在你身边吗?”BEN着实不知道萧然是怎么了,他用纸巾擦拭着萧然眼角的泪水,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孩子。
“那我呢?也是你的一个朋友,对吗?”那句Thisismyfriend才是让萧然真正伤心的源头。
这个时候月月走了过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BEN你欺负萧然了?她怎么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刚才遇到几个熟人多说了几句话,回头萧然就这样了,估计是喝多了,我回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这儿,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BEN看着倒在他肩上的萧然说道,语气里丝毫没有惶恐与不安,依旧那么一如既往的淡定。
“估计她又想多了,自从失恋之后,她就很害怕感情,可能刚才你忽视了她,所以她胡思乱想了。没事的,让她睡一觉就好。”
“怎么了,这是?”紫苑也走了过来,当然她身边跟着林志。“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喝多了喝多了。”月月不愿意多与紫苑交流,然后转身问道林志:“林经理不知道还有没有房间,让萧然休息一下?”
“等等,我安排一下。”林志打了个电话,然后折回来说:“安排好了,月月麻烦你带萧然过去吧,我这走不开。房卡在前台,你就说是我订的。”
“好的,BEN把萧然交给我吧。”月月从沙发上扶起已经迷糊不醒的萧然离开了宴会厅。
刚走出宴会厅的大门,BEN就追出来了。“我与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架不住她。”
国宾馆的客房里什么都有,月月与BEN把萧然放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估计萧然今天也回不去了,我在这儿陪她吧,回头我给她妈妈打个电话。”月月一边给萧然脱下鞋子,一边说道。
“月月,要不你回去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买回程的车票,我留下照顾她吧。”
月月想了想说:“好吧,反正晚上睡觉我也认床,但是你不可以欺负萧然,知道不?”
“你放心的走吧,秦凡应该还在宴会厅等你吧。”
送走了月月,BEN拿来了毛巾,想替萧然擦拭一下眼睛的泪痕,却没想到这一擦,萧然竟然再也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哀伤的哭声,好像积聚了很久的委屈一并爆发了,BEN不知道萧然到底是怎么了,因为他认识的萧然总是开开心心的。
他忍不住的抱住了萧然,他不忍心看着萧然一个人蜷缩成一团哭泣。怀里的萧然软的像只绵羊,BEN用毛巾擦着萧然哭花了的脸庞,醉梦里都可以悲伤的哭泣,她是真的伤心了。BEN忍不住吻住了萧然的唇,这一吻便无法止步了,萧然回吻着,这是一种挑逗,刺激了BEN的血液。
BEN欲停止这样的吻,可萧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怎么也不肯松开环着BEN脖子的双手,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的吻开始落满萧然的脸蛋,双手游走在萧然的身体上,慢慢的滑进那单薄的晚礼服中,欲望是什么,就是让人失去理智的冲动。抑或这个是男人的天性,在丰满性感的女人面前,无论平时多么淡定正经和百毒不侵的男人都会露出本相。
那夜BEN占有了萧然,而萧然亦没有反抗,不是她醉的不醒人事,而是这一刻她突然想爱BEN,在这个意乱情迷的夜晚,想着他的优秀,她想爱他。虽然身体最初在抵触,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身体,他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但是萧然想爱他,那个与骆米一样优秀的男人,让萧然冰冷已久的心灵有了丝丝的温度。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多少次萧然突然醒来,她以为身边的是骆米,只是那没有烟草味的身体,让她更加明白,属于骆米的时代不在了,她的身体要在另外一个人的怀里绽放。